冷絕辰絲毫不為秦傲雲的話所動,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灸日確實做什麼事都心中有數,就連某些明知是九死一生的危險也一步不緩的往前衝,心中有數又有何用?
若真是心中有數,明知夜成遙和夜成遠一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灸日仍不顧敵我之差一頭紮進魔獸森林中心;若真是心中有數,大草原又豈是他一次又一次都可來去自如的閑雜地,若不是那身份不明的白袍人與暗夜家族的先祖有係,焚屍化骨的湯水就是他的葬身地。
秦傲雲見冷絕辰依舊死板著麵孔,與秦傲雷對視一眼也隻得無奈的搖頭,各自歎息一聲,就一頭一尾向著兩個方向再次盯起了水麵。
袁問劍瞧著灸日一直望著海麵的微微漣漪而眉頭緊蹙,細一思所,方開口道,“殿下不必為這雨水煩惱,東海的急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似幾日前的暴雨下起來就沒有個頭尾。”
果不其然,袁問劍話音剛落,片刻前還陰雲密布風雨交加的海麵,就在商船停止下沉的同一時間忽然平定了風雨,陰雲也在頃刻之間退了個幹淨,遺留一片被雨水淘洗的萬分透徹的藍天。
灸日心中很是詫異,麵上卻半分也不露,隻用一雙不夾雜任何情感的杏眸望著臉上一片坦誠的袁問劍,口中緩道,“你倒是對這海上的風雲變化懂得不少。”
袁問劍神色微變,僵硬一笑,隨即慢慢低下頭,不動聲色的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問劍成年之前便時常從這東海運送貨物,來往的次數多了,偶爾也會帶上幾個本地的漁把頭,閑聊幾句也就知道了。”
灸日似被說服了一般,了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連備用的商船都準備的這般周詳。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商船會有被撞沉的一日。”
隻見灸日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舒展了眉頭,隔了一會方輕聲回道,“我曾經有一個事事都考慮的十分嚴謹的軍師,他叫魏清源,名字倒不像個老奸巨猾的人,實際上卻是個狡猾至極的狐狸。有他和我的先鋒在,我從未打過敗仗。隻是後來……”昏君無道,奸佞當道,忠臣就隻能隱退或妄死。此事,他上一世便已看得分明,隻是那時秦傲雨一顆心沉迷戰場上的風雲變幻,根本無心朝堂上的種種揣測和詆毀。而他和冷絕辰也對那昏君的基業半點也不在意。他死以後能再見冷絕辰一麵隻覺得心中已經全然放下那一世的悲怨,直到秦王嶺亡靈現世……便是灸日的神色平和,想到暴屍荒原淒慘冤死秦家軍,心中豈無遺恨。
隻是眼前的這個袁問劍不看麵相,單憑氣度,確有二分魏清源的神采。
回想那日在皇家魔武學院後山幻境中的一幕,冷絕辰、魏清源是秦家軍的脊梁,可這兩個人一個無心朝堂的陰謀詭計,一個又被接連不斷的戰事困擾的心力交瘁,秦傲雨年紀尚輕,心計不深。冷絕辰雖有心計,卻又無心用在戰場之上。久而久之,魏清源便成了秦家軍中唯一用腦子打仗的人。然而現今,灸日身邊除了冷絕辰再無一個可用的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