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妮怔了一下,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去拆李狗蛋送來的包裹,那包裹拿在手裏還有些分量,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大物件。年春妮將包裹拆開,眼中光芒大盛。比之前看到年文力送的裙子還要高興的模樣。
那是用竹板做成的一串風鈴。以綠竹刻出一個荷葉形的蓋板,絲線下栓了幾塊大小長短都不一樣的長板,提起來,風吹過便發出陣陣輕響。
年春妮笑著,看著手上的風鈴,感歎道:“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也會有人做這個。”
莫歸淡淡地瞥了一眼:“嗬,這種東西一文錢都不值,有什麼好感歎的?”
“情誼不是用金錢衡量的啊。”年春妮詫異:“難道莫歸哥哥還不明白禮輕情意重的道理?更何況,這是狗蛋哥哥親手做的,自然情意更重啊。”
“狗蛋哥哥?你哥哥可真多。”莫歸扭過頭去,沒有再作聲。
年春妮怔了一怔,去拉了拉綠穗的衣袖:“綠穗姐姐,咱們去哪兒吃飯啊?”
“你方才不是還問我的嗎?”莫歸卻猛地轉回頭來瞪著年春妮。
“你不是不想說了嗎?”年春妮反問。
“我什麼時候說我不想說了?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我不想說了?”莫歸瞪她。
綠穗掩住唇角嗤嗤的笑了起來,“喲,莫歸公子同年妹妹置什麼氣啊?”
“你再喊聲公子看我不縫上你的嘴?”莫歸又狠狠地瞪了綠穗一眼。
“行了行了,你啊,在人前人後該是一個模樣才行,這麼不樂意我們喊你公子,有本事就讓整個清泉鎮都不喊你公子了啊。”綠穗笑道,又轉頭對年文力說:“年老板見笑了,莫歸就是這樣一個人,平常你們也不必喊他公子,隨便喊他什麼他都是樂意應的。”
“你少說兩句話能死嗎?”莫歸皺眉。
年春妮忍不住揉了揉肚子,念叨:“都要餓死了,就不能說說上哪兒吃飯嗎?”
年文力和梁鳳一時失笑,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莫歸。
莫歸輕輕咳了一聲,有些別扭道:“城南的百味齋倒是不錯的。”
“那就去百味齋吧。”年春妮看向年文力。
年文力略一沉吟,同梁鳳說:“我會莊裏一趟,把爹娘也接過來一起吃一頓,你去她舅舅家,也請請他們吧。”
“不過是妮兒的生辰,用得著這麼做大嗎?”梁鳳皺眉。
“好歹是咱們第一次擺席,不能落人口實。”年文力說完,就看到莫歸點了點頭。“莫歸公……莫歸也讚成我的看法?”
莫歸因著年文力沒有喊他公子臉色緩和了許多,他點了點頭說:“我隻是對你們家老爺子很好奇罷了。年老板不妨趕著馬車去,也快些。”也顯擺些。
年春妮聽出了莫歸的意思,彎了眉眼笑道:“爹爹,去買一匹上好的白雲烏騅,租一輛上好紅木雕花馬車吧,爺爺那麼愛麵子的人,看著你那麼風光的把他從莊裏拉出來,一定高興地不得了。”
年文力點頭,去櫃台裏取了些銀兩,便先去準備馬車了,梁鳳便也收拾了收拾去梁淮家請梁淮他們。
綠穗看著年文力梁鳳都走了,便閑閑的找了個板凳坐了下來:“年妹妹快些梳妝打扮吧,方才不是還喊著餓死了嗎?”
“姐姐怎麼知道我要梳妝打扮一番?”
“就你剛才那神色,就跟偷了腥的貓兒似的。我也不是沒聽過你和你爺爺一些不對付的事兒,還能猜不到你心裏想的什麼?快些換身好看的衣裳,姐姐給你好好地梳個頭暈個麵。”
莫歸也扯了扯嘴角,坐下來給自己斟茶,撇了年春妮一眼道:“哥哥送你的簪子你就能直接帶上了,可是別人送你的風鈴你卻是掛不到頭上去的。”
綠穗又捂著嘴笑了起來。年春妮卻沒有理莫歸,去後麵的小暗房裏換衣服去了。
不一會兒,年春妮就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上麵是一件上好的雨花絲綿褂子,上麵以銀絲線繡著暗紋,紅色絲線繡著的幾多紅梅綴在衣角,顯得活潑可愛。下麵是年文力送的月白長裙,腳上一雙鎮上有名的足履鋪子裏的青花繡鞋。
年春妮不常這樣的長裙子,偶爾這麼一穿倒顯得整個人文靜了不少。莫歸看的呆了一呆,旋即推了綠穗一把:“還不去給她梳個見得人的頭,這麼一身好衣服穿在身上梳著個團子頭,怪別扭的。”
綠穗笑著推著年春妮坐到了板凳上,給她打散了一頭烏黑的頭發,從懷裏掏出一把玉骨梳給年春妮梳順了頭發,拿著把玉珊瑚簪子三下兩下就在年春妮腦袋後麵別出了一個花來,有點雲朵升空之意,又有些花開半夏之意,一半頭發盤在頭頂,一般頭發散在身後。
年春妮自己看不到,卻聽得莫歸誇讚綠穗的手藝:“什麼時候學的這種簪法?”
“我們女人家的東西,你還能事事知曉了?”綠穗啐了一口。又拍了拍年春妮道:“轉過來,姐姐給你臉上鋪些胭脂。”
“啊?”年春妮呼道:“吃飯的時候掉碗裏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