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
多麼神奇而又令人心煩的字眼啊,一旦及笄,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到處跑著玩,而且最重要的是……要嫁人啊!
年春妮覺得很惆悵,這一惆悵倒是驅散了心裏的懼意,第二天一大早,年春妮便去烤鴨店忙活,一個人做平時年文力梁鳳他們兩個人的活兒,年春妮累得渾身都疼,好不容易一天過去了,年春妮卻覺得連走回家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突然覺得挺對不起年文力他們的,一個個的都看著掙錢了,卻看不到這其中的艱辛,偏生家裏邊還一個接一個的往這個坑裏跳。畢竟,銀子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即便辛苦一些,他們也甘之如飴。
可是……若是賠錢了呢,到時候他們怨的又會是誰呢?
年春妮想著想著,便趴在案台上睡著了。
年文力把她喊起來的時候,年春妮還有些發楞:“爹,你和娘說我不要穿紅裙子……”
說完,自己先一愣,揉了揉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看了年文力一眼:“爹你回來了?”
“你這不盲障了?”年文力拉起年春妮來,給她揉了揉胳膊。
年春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剛才那不是還沒醒嗎?爹你咋知道我胳膊麻了?”
“你看你齜牙咧嘴的樣吧!”年文力沒好氣的戳了她一下。
年春妮抬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皺眉:“你怎麼跟娘學著戳我腦袋了?”
“誰讓你在店裏睡得?門也不知道插上?”年文力瞪了她一眼。
年春妮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實在撐不住了就睡了……”想了想,年春妮又說:“爹,以後我還是來幫著你和娘吧,你們每天也挺累的。”
“你回去好好的繡你的花就行了,用得著你來這兒幫忙。”
年春妮皺了皺眉:“爹,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用得著天天在家繡花嗎?比起繡花來,我還是覺得數錢更讓我心情舒暢啊。”
年文力皺著眉頭看了年春妮一眼:“你這是掉錢眼裏去了吧?”
年春妮便笑:“那也比窮死了好啊!爹,你這回來了,爺爺是沒事了吧?”
“嗯,沒什麼事兒了,就是每天熬藥,怕你嬤嬤掌握不好火候,你娘再在那邊留兩天,過兩天就回來了。”
年春妮點了點頭,打了盆水洗了把臉,就幫著年文力開始弄鴨子。年文力看著年春妮哈欠連天的模樣把她趕回家睡覺去了,說什麼也不讓她再來。
年春妮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奇怪:“爹,你怎麼不問我那個來這兒幹活的人呢?”
年文力看了她一眼,笑道:“一進棠樾郡的地界啊可就聽著了,春妮啊,你說你啥時候變得那麼潑辣了?這以後還有人敢娶你嗎?”
年春妮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人娶正好,我還不想嫁呢!”
日子就那麼不鹹不淡的過著,梁鳳沒幾日也從九泉莊趕了回來,年春妮被勒令呆在家裏,閑來無事倒也繡了幾條帕子。如今年文力他們家再也不需要繡了帕子拿到鎮上去賣錢換家用了,年春妮繡的帕子倒有些不知道幹什麼用。
梁鳳便笑她,留起來送給她的那些朋友,年春妮撇嘴,她的那些朋友……統共不過李狗蛋,綠穗,勉強再算上蘇莫歸和蘇念慈,這些帕子也就能送給綠穗吧。像綠穗那樣的姑娘,繡的帕子指不定比她的好多少倍呢。
年春妮一惱,把那些帕子全塞到箱子底下去了。
當街上的孩子開始傳唱: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的時候,年文力他們關了店麵,買上了白麵清油,隔了十斤豬肉十斤牛肉,打了十斤好酒,租了一輛大馬車,準備回家過年了。
正巧這一年年文安那裏也在這個時候告了假,他們正巧能一起回去,年文安問:“不用去接家傑嗎?”
“家傑前些日子來過信了,說是和狗蛋哥一起回去。”
“狗蛋?”年文安皺眉,問道:“可是李寒衣家的那位小公子?”
年文力點頭:“正是那位,自小就和春妮一起玩大的,家傑在書院少不了人家多少照顧著。”
年文安又問:“李家那位今年多大了?”
年春妮皺眉:“二叔你打聽這個幹嘛?”
“給你找婆家啊打聽這個幹嘛?你說幹嘛?”年文安敲了她一下:“既然是個好學的,將來啊指不定就有大出息呢,又是從小知根知底的有什麼不好?”
年春妮別過頭去,不理他們。
梁鳳便笑:“行了行了,咱們春妮臉皮薄,少說兩句吧。”
“春妮不是說出門不帶臉的嗎?臉皮薄不薄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年文安調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