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妮沉默,卻還是耐不住心急。
當他們趕到胭脂鋪的時候,就看到吳曷有些愣怔地站在門口,年春妮一驚,上前問吳曷:“出什麼事兒了?綠穗姐……”
剩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
綠穗衣襟淩亂目光呆滯地半跪在地上,身上趴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死人。
血順著那人人的脖子噴到了綠穗的衣服上,就像是暈染開的一朵花,綠穗頭上的發簪卻都不見了,而屍體的脖子上卻插著綠穗的金簪。
莫歸走過來,淡淡地掃了一眼屋裏的景象,抬手捂住年春妮的眼睛,“別看。”
年春妮閉了閉眼,輕輕推開莫歸的手,走到綠穗身邊,費力的將那個倒在綠穗身上的死人推開,攏了攏綠穗的衣襟,輕輕說:“姐姐,沒事了,都沒事了。”
綠穗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愣愣地抬起自己的手,看著手上的血漬,又轉頭看了看年春妮,似乎有些轉不過彎來。
年春妮忍住哭腔攬住綠穗的肩膀:“綠穗姐姐,你看看我,你看著我,什麼事兒都沒了,咱們回家去吧?”
綠穗轉頭看著年春妮皺了皺眉,聲音嘶啞:“你怎麼回來了?”
“我知道綠穗姐姐把壞人都打跑了啊,所以,我就回來了。”年春妮覺得自己就像再哄小孩子,卻不知道綠穗有沒有事兒。
綠穗拉住年春妮的手,歎了口氣,搖頭:“不是壞人,他們隻是可憐人……”
“什麼意思?”年春妮皺眉。
“是蘇府的少夫人。”綠穗歎了口氣,閉上眼睛,眼角滾落一大滴淚水,她睜開眼睛,眼中毫無淚意:“莫歸,這就是你的夫人做的事兒,如今,你還覺得她良善嗎?”
莫歸沒有接話,隻是問吳曷:“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來到這兒的時候隻看到兩個竄出去的身影和這一片狼藉,在之後你們就來了。”吳曷搖了搖頭。
“我跟了你那麼多年,殺人這種事兒還嚇不倒我。”綠穗扯了扯嘴角,臉上一片蒼涼:“我從前總想著嫁給你,隻想著嫁給你,我滿心滿意都想著嫁給你,可如今……我終於是知道了,嫁給你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綠穗看了莫歸一眼,又看了看年春妮:“似乎從你出現,我就沒有再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呢。年春妮,為什麼我該恨的人是你,我卻恨不起來呢?年春妮,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我……”年春妮這才知道原來綠穗之前的那一句話不是關心她,而是怨她。年春妮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好地你又同她撒什麼氣?”莫歸皺了皺眉,“春妮也是一番好心,她怕你出事,一個勁地求著我來。”
“求著你來?”綠穗好笑地看著莫歸:“她去找你去哪兒你還不巴不得地跟著?她還用求?哈哈,莫歸你有沒有良心?她還用求你?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夠說得動你蘇大少爺,除了年春妮,這世上可還有第二人?”
年春妮聽著這些話,覺得自己無辜的很,誰能來告訴她,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腦抽了一樣非要來胭脂鋪看看綠穗怎麼了啊,明明綠穗能幹掉這些大漢,自己又為什麼非要去把莫歸招呼過來啊……
可是年春妮卻突然聽到莫歸溫柔的說了一句:“你受委屈了,我一定會娶你的。”
年春妮詫異的轉過頭去,就看到莫歸臉上帶著溫柔地笑意,上前將綠穗揉進懷裏。
年春妮整個人都淩亂了。
一向不喜形於色的莫歸,居然……對綠穗這樣的溫柔?
年春妮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既然綠穗終於得償所願,莫歸也是一副溫柔情意的模樣,不若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好了。年春妮回到梁淮家的時候,正好聽到王氏在說梁曉多麼的善於手工,繡出的牡丹花多麼的栩栩如生,梁小娟一家也趕到了那兒,梁小娟生的一雙女兒一點也不老實的左摸摸右碰碰,梁曉皺著眉,卻沒有斥責她們一句。
年春妮不禁微笑:“曉妹妹這幾年越來越有大家風範了。”
“年姐姐。”梁曉抬頭看到年春妮柔柔的喊了一聲,眼中全是溫柔的笑意。
年春妮拉著梁曉的手,同梁賈氏梁淮王氏梁小娟等人拜會過後,便和梁曉去了梁曉的屋子。
屋外的大人們再說著:“梁曉就是喜歡和春妮玩啊。"
“那可不,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梁曉啊可就聽春妮的話了。”王氏點了點頭,拉住梁鳳的手:“鳳兒啊,我們梁曉那事兒你同春妮說說,讓春妮幫著我們勸勸曉唄,我們說什麼她也不聽,這孩子啊,讓你哥哥慣壞了,也就春妮的話能聽得進去。”
梁鳳皺眉:“可別說梁曉了,春妮自己都不願意說起這事兒,她不勸著你們梁曉到最後什麼人也不想嫁了啊就不孬了,還指望她勸著梁曉嫁人?嘖嘖,夠嗆啊……”
“怎麼春妮還沒說婆家啊?”梁小娟也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