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便是因愛生恨。
當初的綠穗,如今的莫歸。倒是多少有些異曲同工的意思。
年春妮躺在床上,睜著眼睛默默無語。身邊的梁曉卻爬了過去,看了一眼,笑道:“姐姐什麼時候睡覺都是睜著眼睛了?”
年春妮歎了口氣,側過身來和梁曉聊天:“梁曉,你對莫歸的天下第一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他開他的店子唄,關我們什麼事?”梁曉的回答倒是讓年春妮怔了一下。
這個世上的女子,大多還是梁曉這樣,不問世事,在家繡花製衣,不管其他。
年春妮歎了口氣,又將身子翻了回去。
梁曉在年春妮背後戳了戳她:“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們做的和咱們的烤鴨是一樣的是不是?姐姐,他們會打敗咱們嗎?”
年春妮一下子坐了起來:“我就不信味道是一模一樣的。”
梁曉嚇了一跳,扯了扯年春妮的衣角:“姐姐,快些睡吧,明兒在想吧。”
年春妮點了點頭,想到明日還要去打一場硬仗,便鑽到了被子裏,努力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年春妮草草用過飯,就同王氏說了一聲,出門去了。
商業街上如同從前一樣的是一大早就開了鋪麵,還有一些賣炒栗子賣糖瓜的小攤販推著車叫賣,走到天下第一那家店子前時,不知道是不是年春妮的錯覺,感覺那些人的叫賣聲都低了許多。
年春妮才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越疏狂的喊聲:“丫頭,慢些。”
年春妮詫異地回頭:“你們不用也這麼早吧?”
越疏狂和顏疏青輕笑:“我們是擔心你太衝動。”
“不會啊。”年春妮搖了搖頭,“說不過我就跑咯。”
“可是,丫頭,從前你再清泉鎮肆意橫行是因為蘇莫歸對你的情誼,他願意寵著你縱容你,可如今……他開了這家店也無外乎是因為他已經將你放下,或者說那些曾經的情誼都已經成了人家的動力,隻怕就是為了幹垮年氏烤鴨呢。”越疏狂的話,倒是和綠穗說的差不多。
年春妮冷笑:“要想幹垮年氏烤鴨,他也得有那本事!”
“哼,我當是誰呢,一大早就口出狂言,這不是年春妮年姑娘嗎?”冷漠尖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年春妮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輕笑:“莫歸公子好久不見。”
“嗬,也不久。”莫歸亦是輕笑,隻是那笑容怎麼也看不出笑意,莫歸上下打量了年春妮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兩個人:“這不是咱們這兒大藥鋪的少東家嗎?什麼時候你們也勾搭在一起了?”
“這誰知道,大約就是我魅力大吧。”年春妮攤了攤手。
莫歸冷笑:“李訟辰那個人頭上的綠帽子還真不少。”
“勞您掛心了。”年春妮從善如流地接著,“不過你似乎想太多了,我和越……”
“你們什麼關係跟我有關嗎?”莫歸打斷年春妮的話,“你來了,怎麼也要招待一下不是?好歹,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年春妮一堵,隨即笑了笑,點頭:“是啊,老朋友見麵總不能連頓飯都不請我吃吧?你總不會像綠穗姐姐那樣,隻請我喝杯清茶吧?”
莫歸臉色微微一變,卻很快的收斂起來,指著天下第一的牌匾同年春妮他們說:“既然你們是一起的,不妨進我的店子嚐一嚐,我的店但不擔得起天下第一呢?”
“好啊。”年春妮點了點頭就往店子裏去了。
越疏狂和顏疏青全程沒能說出一句話,互相看了一眼,也跟著年春妮進了店子。
年春妮進去後,倒沒急著坐下,而是在一樓踱了一圈四處打量,有認識年春妮的小廝想要上前阻止,被莫歸抬手止住。年春妮在一樓轉悠完了,便抬頭看向二樓。
“若是好奇不妨上去看看。”莫歸抱著手看著年春妮。
年春妮回頭看了莫歸一眼,笑了笑,拎起裙角就開始上樓,頭微微低了低,恰好露出了發髻上的一根白玉簪。當初年春妮生辰時,莫歸送她的那根簪子,她居然 還戴著?
莫歸的眼睛猛地放大,死死地盯住她的發簪。
年春妮卻突然轉過身來,笑了笑:“算了,看不看得吧,反正和我當初跟青絡姐姐說的差不了多少。”
言下之意不過是蘇莫歸是學的他們的東西,沒有什麼創新。
說完,年春妮也不看莫歸什麼表情,徑直走到越疏狂身邊,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
莫歸盯著年春妮看了一會兒,笑道:“不知道年姑娘想吃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