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疏青仔細地盯著年家傑,突然笑了笑:“好小子,不過你姐姐,從來都不是讓人瞧不起的。”
年家傑點頭:“我知道。姐姐從小就是一副倔脾氣,任誰都甭想欺負她,可是……可是姐姐……”
顏疏青拍了拍年家傑的肩膀,轉身離去。
年家傑有這份心,便已經是極好了,至於以後會如何那是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也不知道,現在的年家亂成什麼樣子了。
顏疏青不願意那麼早回去,也是因為從年春妮的嘴裏聽到了一些話頭,猜到那李家必然會到年家來。
隻是沒想到,等到顏疏青回到年氏烤鴨的時候,談判才剛剛開始。
年氏烤鴨關了店門,都坐在後院裏,一個個的臉色表情都不是多麼的好看。
唯一算得上好看的,大約便是年春妮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悠閑地喝著茶。年春妮斜對麵越疏狂擠眉弄眼地衝著年春妮使眼色,年春妮卻隻顧專注於自己手裏的茶。
顏疏青進門,隻有越疏狂反應大一些,跳著腳地衝著顏疏青打招呼,年文力和梁鳳隻是抬眼看了顏疏青一眼,點頭示意。而李寒衣和秦氏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安靜了一會兒,秦氏冒出一句:“幾年不見,你們家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李家嫂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梁鳳抿了一口手裏的茶,直直地回視過去。
“嗬。”秦氏一聲輕笑,“年家妹子,咱們也別說這有的沒的了,直接攤開了說吧。”
“娘!”站在角落裏的李狗蛋卻突然出聲喊了秦氏一眼,連帶著年春妮手裏的動作都是一頓。
滿院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李狗蛋,李狗蛋低了低頭,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娘,我還有些話,未曾同春妮說。”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秦氏瞪了李狗蛋一眼:“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你既然能夠始亂終棄,便應該擔得起來!”
年春妮臉色一白,將手上的茶杯放到了石桌上,淡淡地看了李狗蛋一眼:“你還有什麼話?”
“我……”
“我們退婚。”秦氏打斷李狗蛋。
“他娘!這事兒你哪能隨隨便便就說出口啊!”李寒衣皺著眉看了秦氏一眼。
秦氏瞥了李寒衣一眼:“咱們來帝都中京為的是啥?是為了看中京城多麼繁華的嗎?咱們來不就是為了這個事兒?”
“那咱為了這個事兒不差!可是到底怎麼解決這個事兒不是還每個定數嗎?”
李寒衣和秦氏兩口子在那吵了起來,年春妮卻毫無所察般地看著李狗蛋,半晌突兀一笑:“原來,所謂的有話說,也是誆我。”
“春妮,我沒有,我……”
“那就退婚吧。”一直沒出聲的年文力此時卻說了話,就好像板上釘釘一樣。
李寒衣和秦氏不吵了。
李寒衣看著年文力神色複雜:“年兄弟啊,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你說這……”
“交情是咱們的事兒,婚事是孩子們的事兒。既然你們已經沒打算再讓我們春妮進門了,我們何苦去找那個不自在?”年文力笑了一笑:“在說,當初,咱們兩家也不過是口頭上的事兒,就算是那時候拿到台麵上了,也不過是換了信物。你們家一沒下聘,二沒說媒,我們春妮怎麼著也算不得你們家定下的媳婦兒。我們春妮等狗蛋的這些年,白等了,我們也認了。”
“女子最寶貴的便是年華,春妮為了李家公子,也算是耽誤了,你們……”
“師父。”年春妮開口打斷顏疏青,“我這兩年也沒白過,終究也是學到了很多東西。一如……人心。”
秦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自己願意等的,誰逼你來著?”
“你說話怎麼能這麼沒良心?”梁鳳騰地一下便火了,“春妮也是你看著長大的,春妮這麼多年什麼品性你不知道嗎?要不是李狗蛋信誓旦旦地同我們春妮說等他金榜題名時就來娶我們春妮,我們春妮何苦到現在還沒嫁人?多少來提親的?多少豪門顯貴?我們一眼了嗎?我們不就是想著和你們家說好了的,這才等……這一等,竟等出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
“娘,人往高處走,你何必氣壞了自己?”年春妮拍了拍梁鳳的背給她順氣,眼中不帶一絲感情地看了李狗蛋他們一眼:“當初咱們兩家的親事,也沒有財物上的牽扯,如今你們說完了吧?”
“春妮……”
“說完了,就走吧,不送了。”
“沒出息的丫頭!”
年春妮猛地一怔,回頭看向院門旁的年恒久,心裏有些微微的苦澀,都這個時候了,還要來挖苦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