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難走，石子經常絆腳，玉凝若又沒有什麼真氣護體，更沒有良好的夜視能力，因此這一路都走得磕磕絆絆的。
終於有一回，她絆倒了樹根上，直接以狗吃屎的姿態往地上摔去。
完了……她心想，這一摔，門牙都得摔斷吧？
墨蒼栩卻恰到好處地瞅準時機，伸過手來，抄在了她的腋下，將她堪堪扶住。“怎麼這麼不小心。”他的語氣略帶責備，旋即握住了她的手，牽著她往前走。
玉凝若雖然幸免於難，但是卻很不習慣被人這麼牽著走，好像在遛狗一樣。可是幾次掙紮都沒能掙脫，她索性也就放棄了。
就這樣又走了小半個時辰，麵前豁然開朗。
他們竟然走到了山頂上。
這是嵊州道內最高的一座山了，墨蒼栩竟是駕著馬車走了這麼久，來到了這裏。此時恰好是第二日的黎明，太陽即將升起，天邊泛著青白的亮光。
兩個人在山頂崖邊席地而坐，燈籠就被墨蒼栩隨手放在一邊。
太陽正在升起，金燦燦的光芒從那邊的山頭音樂露出來，卻照得整個世界都好似染上了一層金光。
墨蒼栩突然說道：“十年前，你救下我之後，我們也一起看過日出。”
“你千裏迢迢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看日出？品嚐一下十年前的情懷？”玉凝若有些不可思議，“你可真特麼是個文藝青年啊。我還是小看了你。”
“什麼是文藝青年？”墨蒼栩俊眉微蹙，不解玉凝若怎麼總說出他聽不懂的話。
“就是你這樣的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目光裏流露出對過往歲月的向往，一副老子很懷舊，老子有一肚子的詩句要抒發的樣子。”玉凝若解釋道。
墨蒼栩歎了口氣：“你好歹是相府二小姐，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就是老子？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行不行？”
“大家閨秀？”玉凝若問道，“像玉翎柔那樣？”
墨蒼栩不說話了。
“其實，我以前也很喜歡看日出。”玉凝若突然說道，“和師兄一起看，啤酒喝喝，炸雞吃吃，然後暢談理想。師兄說他畢生的理想就是娶一個老婆，生五個孩子，兩個男的，三個女的。”
“兩個男的在一塊兒搞基，三個女的，一個嫁給總裁，一個嫁給軍官，一個嫁給殺手。師兄小說看太多了，整個世界觀全都崩塌掉了。”
“哈哈，我就跟他說，哪有總裁軍官殺手會排著隊讓你女兒挑啊。師兄就說，不聽話就下毒藥毒死他們，或者用最烈的春藥，生米煮成熟飯。”
“真是笑死我了……”
玉凝若嘴巴裏說著笑死了，其實臉上卻沒有半點開心的表情。
雖然重活一世，但是她其實更想回去，回到那個小小的實驗室，每天研究研究毒藥，和師兄打打嘴仗，順便被師父教訓一番。
“你……是誰？”墨蒼栩再度發問。
“我？”玉凝若聳了聳肩，“我就是我啊。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哈哈哈哈……”她還是沒有給他答案，不是不想說，而是還不足夠信任他，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她打算爛在肚子裏。
墨蒼栩卻眯起眼睛：“你不是玉凝若。”
用的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