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呀，小姐是打算用這個福貴了。”離落轉身倒了杯茶，遞了上去。
玉凝若接過，望著福貴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既然他敢給我用，我自然敢用。”她垂眸，抿了口茶。
這日下午，玉凝若帶著三個婢女，坐著相府的馬車，堂而皇之地離開了元昌城，去往城外五林庵。
五林庵在山上，山路難走，馬車在山腳驛站就停住了，接下來的路，四個女子便一塊兒爬了上去。
幸好山不高，五林庵建在半山腰，臨水背山，倒也別有一番風景。
“公主小心。”前方路上卻傳來了婆子的聲音，“您也是，這麼晚了，就在庵裏歇息歇息便是了，非要下山。”
女子輕靈婉轉的聲音傳來，像是百靈鳥的歌聲遠遠地就傳到了耳朵裏，聽得人心神一陣愉悅：“本就沒有過夜的打算，何必多此一舉。母後還在等著我回去呢，左右現在時日還早，走走也無妨。”
婆子應了兩聲，這時雙方已經可以看見了。
玉凝若立刻帶人退到一邊，行了個禮：“玉凝若見過淩霜公主。”
墨淩霜看到是她，也愣了一下，忙走了過來：“若姑娘不必多禮，這麼晚了，你還要上山麼？”
“家父嚴厲，我做了些錯事，被罰來山上思過的。”玉凝若無奈一笑，“公主是剛要走嗎？”
“是啊，過來這裏上兩柱香，找靜慈師太聊聊天。”墨淩霜笑道。
身後的婆子提醒道：“公主，時辰不早了。”
玉凝若忙道：“公主快些回去吧，下山的路更不好走，趁著現在天色還亮，也安全些。”
“也是，那我就先走了。”墨淩霜微微點頭，兩人相錯而過。
玉凝若望著她下山的背影，眉頭微微一皺。
今日在這裏相遇，到底是巧合，還是有心的安排？
如果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些。可若是有心人安排，又會是誰呢？
難道是……父親？！
“小姐，想什麼呢？”離落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天快暗了，咱們快些走吧。”
玉凝若回過神，點了點頭：“嗯，走吧。”
直到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暉散盡的時候，一行人才走到了五林庵門口。
一扇古舊的黑色木門，兩盞昏黃的燈籠，古木掩映之中，五林庵的香火還在嫋嫋升起。
伴隨著吱呀一聲，木門打開，甚至青灰色道袍的女子緩步而出，拇指和食指之間夾著一串檀木佛珠，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單手佛禮。
“玉施主，師太恭候多時，齋飯已備好，請。”
玉凝若回之一禮：“有勞了。”
五林庵在元昌城周邊，不算個大庵，卻香火終年不斷，名氣不小。
這裏的每一塊石板，每一根柱子，每一景草木，都是傳承百年的基業。
這裏也是皇族犯了錯的後宮嬪妃常來思過的地方，是以在官家眼裏，是皇家的代名詞。
走過花架，走過竹林，走過幽深的長廊，月洞門後，庭院深深，一豆燭火襯著一桌子簡單卻不簡陋的飯菜，桌後安坐的女子緩緩抬起眼皮，看向來人，淺聲道：“來了，那就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