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溫慧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我在小姐身邊伺候才多少時日?離落又跟了小姐多久?隻要我們做好本分之事,又何愁得不到小姐的重用信任?屏幽,我一直有種感覺,離開嵊州道,跟著小姐,是我這輩子所作的,最明智的決定。”
屏幽笑彎了眼睛:“是,你說的都對。以前就覺得你主意最大,以後呀,我就都聽你的。”
“貧嘴,咱們都應該聽小姐的。”溫慧說,“我的主意再大,也沒有小姐思慮周全。”
竹林小道,玉凝若跟著帶路的小尼姑匆匆向前,離落則是提著筆墨紙硯跟在後麵,三人繞了不多遠,便來到了經堂之中。
靜慈師太已經跪坐在蒲團上念經了,木魚聲聲,輕煙繚繞,她一身青灰色的道袍,映襯得她的身形越發消瘦。
“師太。”玉凝若立在門外,恭敬地喊了一聲。
“進來吧。”靜慈師太指了指一旁的矮幾,“就在那兒抄吧,經書都在桌上,自己隨便挑一本就是了。”
玉凝若應聲,帶著離落走了進去。矮幾後放著兩個蒲團,並不厚實,玉凝若已經可以想見這樣一天跪下來,膝蓋會酸痛到什麼地步了。
離落一見,忙要把兩個蒲團疊放在一起,卻被玉凝若製止了。
“小姐?”
“都給了我,你怎麼辦?”玉凝若搖搖頭,安然自若地在蒲團上跪坐下來,接過了離落手裏的書箱,將筆墨紙硯一一取出。
離落愣了愣,終究沒有多說什麼,跟著跪坐下,抬手便幫她研磨洗筆。
宣紙鋪開,拿鎮石壓住,玉凝若隨意在幾本經書中一掃,便抽出了一本《太平經》,翻開來看了幾頁,微微點頭,立刻提筆開始抄寫。
“須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須菩提!以要言之,是經有不可思議、不可稱量、無邊功德。如來為發大乘者說,為發最上乘者說……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稱、無有邊、不可思議功德。……須菩提!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當知此處則為是塔,皆應恭敬,作禮圍繞,以諸華香而散其處。”
一旁木魚聲依舊不斷,靜慈師太的誦經聲輕而堅定地回響在耳邊。
窗外的日頭,從東邊升起,漸漸挪移,直到日上中天,小尼姑送來了素齋,在經堂外支起了小桌子。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靜慈師太念完了最後一句,木魚聲恰好停歇。
她緩緩起身,看了一眼一旁認真抄經的少女,說道:“擱下吧,一起來吃點飯。”
“是。”玉凝若擱下筆,在離落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膝蓋果然酸痛無比,險些站不直。
她在原地靜立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地走出去,一瞧這吃個飯還得跪坐,當即有些吃不消了。
靜慈師太看了她一眼,問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