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的時候,一縷久違的陽光灑在眼睫之上,亮閃閃地讓玉凝若有些遲疑。
她愣在門口,微微抬頭,看著遠處從雲層中透出來的光芒,良久之後,喃喃自問:“人的一生,應該怎麼度過?”
仰無愧於天地,俯無愧於自身。
大概這就是最好的解答了吧?
離落上前一步,輕聲說道:“該走了。”
玉凝若回神,見自己擋住了好幾位客人的路,忙歉意一笑,朝旁邊讓開兩步。
走出去的時候,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鏡樓的招牌,咧嘴一笑。
狡兔三窟,大局已定。
……
這一場秋雨持續了大約有半個月之久,一直淅淅瀝瀝的,家家戶戶的被子衣服都晾不幹。
但是好在,這樣的天氣總算是過去了,久違的太陽又重新掛在了天空中。
京郊別院裏,祥嬸把這些天的衣服全都拿出來重新曬了一遍,院內紫珠也在曬被子。
福貴把藏在藥房裏的中草藥都拿了出來,翻翻曬曬,好不忙碌。
玉凝若坐在窗前,望著大家忙碌的背影,輕解羅裳,說道:“又熱了。”
這個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又轉熱了起來。前些日子下得雨,降得溫,好像一下子不存在了一樣。
那些鬥篷、披風又用不著了,早晚罩一件罩衫,剩下時間的全靠一件單衣便可。
反常的天氣也引起了眾人的恐慌,古人總是比較矯情、比較膽小的。
近來京城裏開始風言風語,說是陛下做錯了事情,得罪了上天。
細數這些日子陛下做的事情,除了江南賑災之外,便是京城這一攤子爛事了。
可是江南賑災,那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善事,要說這個得罪了老天爺,那大家都是不相信的。
說來說去,好像也隻有京城的事情了。
沒兩天,流言一變,市井之中有人開始說陛下對誠王的處置太過嚴厲啦,誠王其實並沒有犯錯啦,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姚若飛一個人的主意啦等等等等……
隔一天,欽天監柳崇夜觀星象,次日上奏,說是星霜屢移,乃是不祥之兆,正應帝星衰微之像,乃是上天有應,萬望陛下警惕小人,嚴防失德,補缺錯誤雲雲。
玉凝若在京郊別院中接到消息的時候,詫異地看著站在麵前的青竹,說道:“我還沒給你交代任務呢,你怎麼就自己先辦起來了?”
青竹笑了一聲,說道:“若姑娘,要是我們都需要主子命令才去辦事,那整個蛛網的行動能力都要慢上一大截了。”
對於這種自主自立,進取向上的同學,玉凝若還是非常欣賞的。她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日子,你先幫我訓練一個人。”
“誰?”青竹摩拳擦掌地問道。
玉凝若揚聲喊道:“溫慧!”
溫慧進門來時,見竟然有一個陌生男子在屋內,而整個京郊別院都沒有人發覺時,她不由嚇了一跳。
轉而見自家小姐一臉淡然,便知道這應該也是個“自己人”了。
她收斂心神,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