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裏頭依舊時有昨夜宿在這裏的達官貴人的馬車駛出來，有些馬車上有標記，有些沒有。
趕車的小廝都低著頭，馬車裏寂靜無聲，想必裏麵的人在補覺。
花樓外的一家兩層小樓店鋪已經開了一個多月了，起初大多數人都在觀望狀態，等到幾戶人家買了樣式好看又貼心的馬桶之後，生意便開始漸漸好起來了。
最近這幾天，每日都能接到十幾二十單的訂單，這個對於一個剛起步的小店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最讓玉凝若開心的，就在於訂單的那些人中，已經有一半是達官貴人了。
他們訂的馬桶樣子更加精致，更加複雜——因此，鏡樓的主管溫慧便要求帶人前去府上“實地勘測”。
這樣一個並不越矩的意見，自然沒有人會反對。
玉凝若今天去的時候，溫慧便遞上來了兩張地形圖，分別是兩個官員府上的主要路線。玉凝若也不是要對所有的官員都動手，但是她也不介意多收集些情報。
總有用的。
溫慧在棋娘和青竹的訓練下，已經開始逐漸對整個鏡樓的幕後事項上手了。
青竹不常留在鏡樓，但是棋娘卻一直在，時刻都能提點她一下。
“這個杜不渝是那個大人？”玉凝若指著一張紙問道。
溫慧笑道：“就是小姐之前要我們留意的那個杜洛浦的弟弟啊。”
“是他？”玉凝若愣了一下，笑道，“他也來訂馬桶了？”
溫慧點頭：“咱們鏡樓這些日子進賬蠻可觀的。這位杜大人據說要再納一房小妾，就是那個挽月樓的頭牌姑娘付蘭思。”
“付蘭思的身份調查了嗎？”玉凝若這話卻是問的棋娘。
畢竟溫慧也是才上手，鏡樓的情報網也還在基礎奠基的階段，並沒有能力知道那麼多事情。
棋娘原本是坐在一邊翻看賬本的，這些東西玉凝若一直沒有對墨蒼栩的人有所隱瞞。
聽到玉凝若提問，她抬起頭，笑吟吟地說道：“挽月樓是黎疆國設在本國的一個據點，付蘭思是間諜頭目。”
“間諜頭目？”玉凝若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那杜不渝娶她又是幹什麼？”
棋娘笑而不語，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玉凝若沉思起來。
黎疆國……挽月樓……杜不渝……杜洛浦……
杜洛浦是誠王的人，杜不渝自然也跟著倒向了誠王。
而挽月樓又是黎疆國的一個據點，間諜頭目嫁給誠王殿下的人，顯而易見——誠王勾通外國。
這件事情一點被捅出去，那誠王即便是有一百張嘴巴也是說不清的。
但是問題在於，挽月樓的真實背景，不一定有人知道，即便有人知道了，也沒膽子捅出去。
更大的問題在於，玉凝若心裏隱約有了另外一個疑問——杜不渝真的是誠王的人嗎？
或者說，杜洛浦真的是誠王的人嗎？
這個疑問的根源在於月餘前的一次偶然一瞥，在於花街上的一次馬車相讓。
那一次，誠王勢微，杜不渝看見司馬公廷的馬車，卻隻能乖乖地跟在後麵，在常人看來，這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畢竟誠王一派麵對太子一派，也隻能龜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