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算是一種逃避吧,可是說實在的,她不是當年的玉凝若,沒有親身經曆過那一場宮變,也不知道玉老太爺口中的母親,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她和那個母親之間,沒有太多的感情。
所以其實在玉凝若的心底裏,她更偏向墨蒼栩一些。
正因為如此,她越發地想要逃離這裏。
二月初二,龍抬頭。
元昌城內好生熱鬧了一番,廟會從淩晨持續到了傍晚,京郊也多了好些踏青的人,頂著寒風,在田壟上散步。
相府的人都來了京郊別院,隻有玉翎柔因為婚期臨近,不方便再出門,待字閨中,等待半個月後出嫁的那天。
玉翎月跟著大夫人走進來,規規矩矩地和玉老太爺行了禮。
玉凝若自然也隻好認命地上前,行禮道:“父親,大夫人。”
玉衡雲淡淡地嗯了一聲,依舊冷冷清清的模樣。祥叔捧著爐子走了進來,將一壺冷泉水擱在了爐子上,又把門上的簾子拉扯的更加嚴實了些,以防夜晚的寒風漏進來。
“老爺,夫人,喝點熱茶吧。”祥嬸端著一大壺熱茶也過來了。
一家人就這麼守著熱乎的爐子,閑話家常。
玉凝若有些覺得別扭,她並不曾體會過這樣的氛圍,不管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罷,都沒有。這種可以稱之為“家”的感覺,讓她竟有些無所適從。
玉翎柔靠在大夫人的懷裏,原本飛揚跋扈的她,在玉老太爺的麵前,也收起了爪牙,乖巧地讓人生不起討厭的感情來。
“對了,父親。”玉衡雲說道,“今日樓尚書帶著世初過來了,想要見若兒一麵。您看……”
玉老太爺看了他一眼,淡道:“這門婚事,免了吧。”
玉衡雲愣了一下,旋即垂眸:“是。”
聽到這裏,玉凝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玉衡雲知道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又怎麼會由著大夫人胡作非為?
別的不說,單是這門婚事,就顯得很荒唐啊。
如果說之前還算是玉衡雲在做戲,可是如今玉老太爺都來了,玉衡雲應該知道,她會清楚很多事情,又怎麼還敢當著她的麵,當著玉老太爺的麵提這件事情呢?
可是,她的疑問終究也隻是壓在了心裏。
聊了一個多時辰,大家都有些困倦了,自然也就各自散了去。玉凝若帶著紫珠回梨園,卻在院中看見了一道黑影。
紫珠捂著嘴,才沒有尖叫出來。玉凝若擺了擺手,她立刻退了下去,把院門關上。“玄極,你來了。”玉凝若走上前。
玄極轉過身,點了點頭:“有件事情要知會你。”
玉凝若苦笑:“我就知道,你一來,準沒好事。”
玄極嘴角一勾,夜色如水,半截麵具之下,他的容顏反倒顯得更加動人起來。他說:“你這話說的倒是不對了。什麼叫我一來,準沒好事?明明是我一來,全是好事啊。”
“你在開什麼玩笑。”玉凝若麵無表情。
“難道不是嗎?姚若飛的倒台、司馬公廷的死,太子和誠王到今天這個地步,那件事的源頭不是因為我來找你的?”玄極笑道。
玉凝若心頭微頓,卻發現似乎真的是這麼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