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若頓了頓，心道曆史上的乾隆帝怎麼樣她還真不知道，她又不是學曆史的。
但是——“小說裏有一句話，是紫薇說的。國有乾隆，國運昌隆。大概，是一個好皇帝吧。”玉凝若聳了聳肩，“皇帝好不好，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可以下定論的。”
玄極卻好像被觸及了什麼最深處的情緒一樣，有些哀傷，也有些憤怒地問：“咱們的皇帝，算一個好皇帝嗎？”
“咱們的皇帝？”玉凝若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又沒有和他有過太深的接觸，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好皇帝。我隻能從我自己的角度來說，我覺得這是一個並沒有什麼智商的皇帝。他打江山可以，但是守江山，不行。”玉凝若說。
玄極似是笑了一下，但是細細看去，卻又抿著嘴唇，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
他望著沉沉的夜空，說道：“守江山，該怎麼守？”
“曾有人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玉凝若笑道，“不過我覺得這個話就是個烏托邦的幻想。”
“烏托邦——”
“別問我烏托邦是什麼，解釋起來太麻煩。”玉凝若擺了擺手，“總之，在一個封建集權社會中，要想統治好一個國家，必須要有一個暴力機器的控製，而且這個暴力機器必須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但是遊離在暴力機器之外的，則是文官係統和言官係統。而我們的陛下，重武輕文，把代表暴力的軍隊掌握的很好，可是相對而言，文官係統和言官係統就有些落後了。”
玄極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好歹也能意會一些東西。他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說道：“你真是讓我吃驚。”
“吃驚？”
“你不過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怎麼會有這麼多……大膽的見解呢？”玄極不解地問。
玉凝若神秘一笑，反問：“到今天，你還覺得我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嗎？如果對手都把我當做這樣的人，那他們必定是要輸的一敗塗地的。”
玄極愣了一下，自嘲一笑：“也是。從你在太書院嶄露頭角，到跟著墨蒼栩去嵊州道破案，再到中秋宴上大放異彩，樁樁件件，恐怕都讓人不敢小瞧你。”
“過獎了。”玉凝若抿唇，微羞一笑。
玄極看著她的笑容，突然說道：“你思念他嗎？”
“誒？”
“靜王領兵前往西關，至今已經將近三個月了。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們三個月不見，難道不想他？”
玉凝若目光一沉，望著他道：“我跟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
玄極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然後轉開了話題：“誠王入獄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是陛下依舊沒有明旨發出來。”
“陛下當然不會發明旨。”玉凝若說道，“那日誠王在刑部大堂的誅心話語，早已在陛下的心裏割出了一道裂痕。陛下雖然是個多疑的人，但是誠王的感情流露實在太過真誠，半真半假之下，陛下隻會對他心存愧疚。這樣的情況之下，他怎麼可能還發明旨處置誠王？”
玄極眯了眯眼睛：“難道我們做這麼多，就隻得到這麼一個結果嗎？”
“當然不是。”玉凝若笑了一聲，轉身在台階上坐下，也不管屁股底下的青石板一片冰涼。她輕輕捏著小腿，一邊說道：“至少，已經沒有人和太子在同一個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