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西關，妥不妥，本王說了算。”墨蒼栩看了他一眼，淡漠地說道，“人家為了你，千裏奔波，這一路有多艱難，想必你自己也知道。即便你對她無心，卻也不能無情。”
蘭素垂眸，說：“既然知道沒有將來的任何可能，為什麼還要給她那些希望？”
“因為你給了希望，或許就能救她一條性命。”墨蒼栩說罷，也不多解釋，轉身便走了。
回到營地的時候，離落等人見了上官巧，也是好一陣驚訝。上官巧的情緒已經收拾好了，她對玉凝若道了聲謝，然後便在一邊坐了下來。
玉凝若注意到她坐下的時候，將腳抬離了地麵，眸色微沉，轉頭說道：“屏幽，去打一盆熱水來。”
“誒！”屏幽立刻出去了，不大會兒便端進來一盆熱水。
玉凝若取出一個小玉瓶，滴了兩滴精油入水，然後端到了上官巧麵前，說道：“把鞋襪脫了。”
“啊？”上官巧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脫去了自己的鞋襪。
她小巧玲瓏的腳上，遍布著水泡，有些已經破了皮，潰爛了；有些裏麵還有液體；有幾個則是剛剛長出來的。她一直都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曾經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就是跟著玉凝若她們放風箏。
可是這一次，她為了蘭素，隻身離家出走，這一路艱難萬險，她都沒有說過一個“苦”字。
鞋襪脫下，她也沒有皺過眉頭。玉凝若甚至可以想象，在無人陪伴的夜晚，她是如何冷酷無情地親手將那些化膿的水泡紮破、放血。
這樣的女子，如何讓人不心疼？
她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又是何苦。”
“你那日說過，自己選擇的路，無論多麼艱難，跪著也要把它走完。他是我選擇的路，雖然很艱難，可是隻要還有路，我就一定會走下去。”上官巧捏著拳頭說道，“如果沒有路，盡頭隻是一座懸崖，那我就跳下去。”
如何的傾心，才會讓一個女子做出這樣的選擇？
玉凝若有些佩服她，也有些無奈。
其實這樣的她，是悲哀的。
她把自己放得太低太低，她原本會有更好的生活，可以嫁一個親王，做一個王妃，安安穩穩地度過此生。
玉凝若知道，她很有可能被許配給明王或者是瑞王。
這兩人中無論哪一個，都是極好的人中俊傑。
可是她選擇了蘭素，一個大她十多歲的男人。
玉凝若親自幫她洗腳，然後拿銀針挑破了她剩餘的水泡，將潰爛的那些又剔除了幹淨，最後上了藥，纏上了厚厚的紗布。
這過程中，上官巧也隻是悶哼了幾聲，並沒有落淚，也沒有痛得大叫。
玉凝若知道自己下手不輕，因為要把膿液擠出來，肯定很疼。
什麼時候，這麼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變成了一朵堅強的太陽花？
屏幽端著水盆出去的時候，玉凝若看見了外麵站著的男子。她輕聲說道：“蘭素先生在外麵，要見見他嗎？”
上官巧有些猶豫，最後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不見了，見了又能如何？”她慘然地笑，“我已經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如此低了，他還是要趕我走。他是真的厭煩我吧……我就默默跟著你們就好，不去打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