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紹元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姐姐憔悴的麵容，想起青竹說昨日她在街上親眼目睹靜慈師太的死，哭得有多傷心，想起她離開的時候，還是孱弱的病體，想起姐姐受的苦流的淚，他突然就咬牙堅定了信念。
為了姐姐，吃一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我願意稱帝。”
“好！”玉衡雲激動地麵上泛起了紅光，“殿下既然願意稱帝，那從今以後臣就該以陛下相稱了！”
玉凝若突然開了口：“既然紹元做了決定，那我也沒有別的話說。但是有一點，最好先暗地裏聯絡那些人，不要把這個消息公之於眾。紹元年紀還小，他沒有自保能力。若是墨家發狂，紹元出了事，我想叔父也不願意看見的吧？”
“那是自然。”玉衡雲連忙點頭，“你們放心，聯絡的事情交給我。最遲明年開春，應該就可以聯絡到一批人手了。”
玉凝若點了點頭：“那便好。沒別的什麼事的話，我和紹元先走了。”
“微臣，恭送陛下，恭送長公主殿下！”玉衡雲以額觸地，行了一個大禮。
行走到去往凝若閣的路上，姐弟兩個都沉默了很久。直到麵前出現了凝若閣的大門，玉紹元突然停住了腳步。
“姐姐，我……”
“自己做下的決定，千萬不要後悔。”
玉紹元低下頭，伸手絞著衣擺，說道：“我隻是在想，師父怎麼辦？姐姐，你會後悔嗎？我們走上了這條路，就真的和師父站在了對立麵了。”
“他——”玉凝若抿唇，眼裏的華采一點點寂滅了。
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離開他，真的甘心嗎？當然不！不甘心！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的母親，眼睜睜死在了她眼前，她卻無能為力。
唯有殺了墨家的這群狗賊，才能告慰母親的在天之靈，才能報奪國滅族之仇！
但是，墨蒼栩走的是一條王路，而且已經走到一半了，他不可能為了她而放棄——即便他同意，她也不會同意。
她既不願與他正麵作對，又不願見到他而時刻痛苦，隻有選擇離開。
離開他，離開那個曾經以為永遠不會離開的懷抱。
“其實姐姐還是不想離開他的，對嗎？”玉紹元說。
玉凝若黯然神傷，勉強笑著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才發覺他早已不是去年那個可以讓自己隨手摸頭發的男孩兒了。
如今的他已經長到了一米七多將近一米八，身高還在不停地向上竄。
假以時日，恐怕她抬手都快夠不到他的頭發了。
玉紹元貼心地彎下腰，讓她輕鬆地摸著自己的頭發。
隻聽夜色中，玉凝若低聲呢喃：“紹元，在這個世界上，姐姐隻剩下你了。”
玉紹元聽罷，心口一疼，忍不住伸出手，把姐姐抱入懷中，拍著她的背，任由平日裏堅強獨立的姐姐，在自己的懷裏哭得和一個小女孩兒一樣。
他突然覺得很滿足——因為他終於可以像一個男子漢一樣，保護姐姐了。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隻有彼此。”
玉凝若哭累了，玉紹元轉身將她背起來，然後朝著凝若閣走去。短短的一條路，兩個走走停停聊聊天，竟然也花去了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