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了鏡水河邊上，玉凝若才甩開了蘭素的手，冷聲質問：“你明知道那個時候如果你說你喜歡她，你就能把她救出來了！你為什麼不說！你就算不喜歡她，難道你真的這麼狠心，看著她送死嗎？”
“我本就不喜歡她，要我違背自己的本心，我做不到。”蘭素近乎冷漠地說道，“更何況，即便我騙了她，帶她出來，可是她遲早也會發現我是在騙她。到那時，她的家人全都死了，她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難道這樣就是幸福了嗎？”
玉凝若啞口無言。
是啊，即便這次救出了上官巧，日後等她知道不過是為了救她的借口，是一場謊言，她又會怎樣選擇呢？
是繼續行屍走肉地活著，苟且偷生？
還是決絕赴死？
以玉凝若對她的了解，上官巧雖然是一個柔弱的大家閨秀，但是骨子裏卻有屬於她的倔強。
不然她也不會孤身離京，千裏追隨，一直追蘭素到西關；不然她也不會失望過後，獨居閨閣為自己縫製嫁衣。
這就是上官巧啊。
玉凝若眼底湧起了淚水。
她無力地在河邊坐下，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你哪裏錯了？”蘭素垂眸，看著她，“如你所說，如果你心軟，那麼輸的人可能就是你。換作是你在牢裏，上官巧在外麵，她不一定會有你的魄力和勇氣，去闖天牢救人。”
玉凝若握拳，淒然道：“我從未想過害她，可是當我們處在兩個不同的陣營之時，便已經決定了今日的局麵。”
“你知道就好。”
玉凝若抬頭看他：“我還想再問一遍，你真的真的沒有喜歡過巧兒嗎？哪怕她這麼執著地追隨你？”
蘭素搖了搖頭：“上官姑娘做的一切，我很感動，但是感動不是愛情，我分得清。”
“你可曾愛過人？”
蘭素愣了愣，笑著點頭：“自然愛過。”
“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不懂愛的石頭呢。”玉凝若歎了口氣。
“明日處斬，你……”蘭素頓了頓，問道，“你去嗎？”
玉凝若點頭：“自然，我要去送她最後一程。”
兩人在鏡水河邊分手分道，蘭素回了太書院鳴鬆苑，而玉凝若則是回了相府。
在凝若閣內換了衣裳，她突然心頭有了些想法，便沒有叫任何人，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凝若閣。
循著夜色，她避開了所有的婢女家丁，很快就到了書房外。
書房附近應該是有高手的，玉凝若也不敢擅動，蹲在暗處沒有再往前走。
書房裏果然亮著燈，兩道人影映在窗子上，正在低聲交談。
良久之後，書房的門打開，兩個人走了出來。
正是玉衡雲和玄極！
不，不是玄極。
那個人轉過頭來，唇角含著一抹和潤的春風般的笑意，眸色傾城動人，溫雅地像是陌上行來的公子一般。
隻聽玉衡雲說道：“太子一派倒台，日後朝堂之上，就是殿下的天下了。”
“太子倒台，凝若功不可沒。不過那個明蕪，留著終究是個危險，丞相還要勸勸凝若，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能心軟。”墨離軒溫和地說。
玉衡雲點了點頭：“是，殿下放心，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