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愛本王?”墨蒼栩冷笑,“若你的真心就是無窮無盡的心機,若你的真心就是攀附權貴,若你的真心就是心狠手辣,那本王還是請柔姑娘收回你的真心吧。這麼髒,本王不稀罕。”
玉翎柔不死心地喊道:“為什麼!論起心機來,玉凝若難道沒有心機嗎?她接近你,難道不是為了你的權勢嗎?她殺起人來,一樣心狠手辣。說到底,玉凝若與我,沒有任何差別!她還隻是一個庶女,憑什麼,憑什麼!”
“如果你要說的就隻是這些東西,那本王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浪費。”墨蒼栩轉身要走。
玉翎柔抓緊了他的衣擺,苦苦哀求:“別走……殿下,別走。柔兒求您了,別走好嗎……栩……”
時隔這麼久,重新叫出這一個名字,竟然是含著血淚的悲泣。
難道玉翎柔真的沒有喜歡過墨蒼栩嗎?
不,她也是喜歡過的。正如她所說,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麵對墨蒼栩如此優秀的一個人,她如何會不心動?
可是,她喜歡墨蒼栩,但是她更愛權勢。
有了權勢,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東西。
有了權勢,她才能一步一步走向巔峰。
有了權勢,她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可是,一切都因為誠王的落敗而告終,她做下的那些錯事,終於回來找她算總賬了。
當她從半道上被墨羽騎攔下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輩子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於是她一路被押解回京,一路都在細想,她短短的二十年,究竟做了些什麼。
到頭來,卻沒有想明白。
她隻是知道,如果明天就要死了,她今天最想見的人,是墨蒼栩。
墨蒼栩的腳步頓了頓,然後回頭看她。
不可一世的玉家大小姐,尊貴端莊的誠王妃,如今的桐州侯夫人,現在就趴在他的腳邊,像一條乞憐的小狗一樣。
他蹲下身,伸手擦去了她臉上的汙泥。
“玉翎柔,很早以前,如果你肯放別人一馬,也就不會是今天的境地。”他低聲說罷,然後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擺上挖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玉翎柔朝著他離開的方向張開了手,五指成爪,似是想要抓牢生命裏最後的期望。
離開天牢後不久,荀琛又趕了過來,擦著額頭的汗說道:“殿下……桐州侯夫人,故去了。”
“去稟報瑞王殿下吧,本王還有要事在身,不多留了。”墨蒼栩說罷,揚鞭催馬,帶著青竹、棋娘和淩通三人,離開了元昌城。
瑞王府,當墨離軒接到京兆府傳來的消息的時候,他正在一個人下棋。
聽罷來人的彙報,他也隻是淡淡地擺了擺手,溫聲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墨離軒捏著黑子,望著棋盤,久久沒有落下。
春風拂過,他抬眸望向灰蒙蒙的天,說道:“無端春意惹人愁,最是情絲成煩憂。”
“殿下在說什麼?”剛離開了一小會兒,去上茅房的玉翎月提著裙擺走了過來。
墨離軒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的大姐死了。”
玉翎月倏地睜大眼睛,愣在了原地。她的十指緩緩收攏,捏緊了自己的袖口。“死……死了?”她喃喃道,“怎麼會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