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拉一擋之間,已經足夠易雲楓的護衛和玉凝若的護衛反應過來了。
後麵的馬車之內,星宿長嘯一聲,帶著剩餘十九人衝了出來,劍華如繁星綻放,霎時籠罩了整個街道。
百姓們紛紛奔逃,街上雞毛一地、青菜一地、鞋子腰帶一地。
所有人都動了,隻有第一輛馬車,處在風暴的中心,裏麵的三個人卻一個都沒有出來。
玉凝若被琴湛壓在身下,愣了很久,終於回過神來,戳了戳他的肩膀,淡道:“你可以起身了。”
琴湛低頭看她,或許是一秒,或許是很久,他的眼神方才閃爍了一下,似是有些迷惘,又像刹那堅定。他坐起身,垂眸,也不為自己的失禮道歉。
剛要說話,車簾又一次被劍氣吹起,一劍橫劈而來,正對著玉凝若纖細的脖頸。
琴湛幾乎是同一時刻再度伸手,重新把玉凝若攬入懷裏,與此同時一掌拍出,緊接著才後知後覺自己這段時間沒有內力了。
劍尖刺入他的手掌心,卻被後趕來的柳宿及時挑了開去。
殷紅的血似雨滴,啪嗒一聲滴落在玉凝若的手背上。
這一刻,那些刀劍往來的聲音,那些喊打喊殺的聲音,全都如潮水般退去,玉凝若望著那滴血,似乎看見了元昌城的風霜漫卷,卷過街頭,卷過靜慈師太斷頭後漫流一地的血,撲入她的眼中。
眼裏澀澀的,沒有眼淚。
她所有的眼淚,都在之前哭完了。
易雲楓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瞳中雙仁映著馬車外的血光,妖異無雙。
愣神了一會兒,玉凝若緩慢又堅定地推開了琴湛。
琴湛緩緩坐直身子,隻覺得胸口好似一團溫熱的雲絮散成空濛的水汽,那猶如綢緞拂過的順滑,猶如火炭燙過的熾熱,全都隨著她的離開而消失。
“多謝。”玉凝若遞過去一方帕子,“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琴湛無聲地伸出手,由著她在自己的傷口上灑了止血的藥粉,又拿那塊淺藍色的帕子認真地包了起來。
一圈一圈,像是洋蔥一樣包裹住她自己綿綿的心思。
畫地為牢,為誰?
“嗬。”一旁,易雲楓突然笑了一聲,然後似是笑聲震到了胸口的傷,他眉頭一皺,咳嗽了起來。
玉凝若轉頭看他,目光淡淡,甚至更冷。
“若妹妹,我的傷口似乎也裂開了,不如你也幫我包紮一下吧。”易雲楓彎唇一笑,好似他們真是關係親密無間的兄妹一樣。
玉凝若麵無表情地遞過去一瓶藥,說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算什麼話?”易雲楓眉梢微挑,有些不滿。
“至理名言。”
“誰說的?”
“毛主席。”
易雲楓在心裏思考那位毛主席是什麼人物,莫不是大昌國哪個身份神秘的大人物?
琴湛——這位大昌國的靜王殿下,則是在思考毛主席是誰,難道是黎疆國哪個和玉凝若接觸過自己不知道的男人?
玉凝若轉手將藥瓶擱在了小幾上,沒有再說話。
易雲楓的目光落在了藥瓶上,微微一笑:“這藥看來不錯,這位兄弟,你要不要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