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到了腳步聲，他轉過身來，眸色微亮：“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裏？”玉凝若愣了一下，問道。
“我在等你。”
玉凝若看了看四周，然後打開了房門，說道：“進來說吧。”
琴湛跟著她進門，見她若無其事地倒茶，心頭萬千的思念都隻能流為一聲歎息。
“坐吧，有什麼事嗎？”玉凝若遞過去一杯茶。
琴湛在桌邊坐下，從懷裏抽出一張紙，遞過去：“收到了主子的來信，若姑娘你看一下吧。”
玉凝若看了一眼，麵色冷了下來：“我記得你當初說過，跟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不再聽命於墨蒼栩。”
“這是主子給你的，我隻是一個轉交的人而已。若姑娘，我確實跟著你，聽命於你。但是主子對我的命令依舊有效，我跟著你，不代表我背叛蛛網。”琴湛沉聲說道。
玉凝若望著他，良久之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琴湛抿著唇，保持著遞信的手勢，沒有動。
“你倒是直白，不怕我聽了之後，把你趕走嗎？”玉凝若眉梢染雪，並沒有伸手接信。
琴湛說道：“趕走我也無妨，主子下了死命令，要我一步不落跟著你，我便是爬，也要爬著跟你去王都。”
玉凝若嘴角一抽，心道真是墨蒼栩養出來的人，一根筋。
她沒好氣地伸過手，把信封抽了過來，丟到了一邊，說道：“好了，事情說完了，你可以滾了。”
“主子還有一句話，要我轉述。”琴湛頓了頓，站起身，一步步走上前去，站定在玉凝若麵前，突然俯下身，伸出長臂，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胸口，附在她耳邊，拿低沉的聲音說道：“來年陌上花開，君可緩緩而歸否？”
玉凝若渾身一震，僵硬在了座位上。
“話已帶到，屬下告辭。”琴湛站起身，轉身離開，沒有任何留戀。
玉凝若望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方才他的聲音……他的聲音……這到底是誰？
她一個人又在房中枯坐了半個時辰，好似坐成了一座石雕，手邊的信封也始終未動。
窗外忽地傳來一聲夜梟的尖利鳴叫，玉凝若顫了顫，好似才回過神來一般，目光如草尖兒上的露珠顫了顫，終是不堪重負般地墜落下去，落在了桌麵上，砸出萬道金光來。
她拿起那信封，手指擱在信封口，似是想要撕開封口來，最後一刻卻停了下來，將信封移到了蠟燭之上。
火苗搖曳著妖嬈的身姿，火舌即將舔到那信封，一刹那，或許轉瞬信封就毀了。
她的手卻又抖了一下，然後挫敗地將手收了回來。
“真是欠你的。”
信封打開，信紙不長，上麵是尊貴的靜王殿下慣用的語氣：
“凝若，自通城一別已有近兩個月，若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你我也有數十年不曾見了。我很想你，你呢？我猜，你一定用冰冷的目光凝視我以心血寫成的信，順便在心裏問候一下我的祖宗十八代吧。”
正在心裏問候墨蒼栩祖宗十八代的玉凝若眼角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