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縱見她趕過來，心下明白，定然是朱潛及時過去請人的。
心頭對朱潛更看重了幾分，也對這個寵妃越加疼愛起來。
擺了擺手，他說道：“朕沒事，不過是和軒兒商量些事情罷了。”
“商量事情也不能不顧身體。”麗妃嬌嗔一句，推過玫瑰酥，“陛下，休息休息吧，先吃點東西。”
“嗯。”墨無縱看了一眼墨離軒和玉衡雲，眼底冷色一閃，最終也隻能化為無奈，“你們退下吧。”
他原本是想將這二人全都留在此處的。
可是如果他今日連殺二人，日後整個大昌國，恐怕能用的人真的沒有了。
墨蒼栩雖然對外說在府內養病，可是他知道，整個靜王府靜悄悄的，壓根兒沒有他這個人！
墨昭德雖然日日進宮請安，但是若是要將國政交給他，大昌國恐怕也完了。
五個兒子，如今能倚仗的，竟然隻有這個如毒蛇一般窺伺他的位置、隨時準備撲上來咬死他的老五！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待墨離軒和玉衡雲退出去後，墨無縱擺了擺手，也讓麗妃離開了。
禦書房的門緩緩合上，他一手按在心口，終於忍不住，喉頭一熱，噴出一口血來。
朱潛驚慌失措地撲上前，將他扶住，扶到了座位上：“陛下……奴才這便去宣太醫！”
“不用。”墨無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死地拽住，“現如今，朕不能再露出半點的軟弱了。老五……沒想到他是這樣的老五……朱潛，朕是不是做錯了？”
是不是錯了？
當初冷落靜王，又放任太子和誠王鬥得兩敗俱傷，更對遊手好閑的明王不聞不問。
而如今，報應……終於來了嗎？
朱潛跪在他身側，聲淚俱下：“陛下！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五湖四海誰不尊敬？您的話，就是聖旨，就是鐵律。誰都會錯，您沒錯！”
“你也不必安慰朕，朕落得今日這種孤立無援的地步，也是咎由自取。”墨無縱歎了口氣，刹那間老態盡顯，“備紙筆。”
“是！”朱潛立刻起身，替他研磨墨汁。
墨無縱鬆了口氣，喝下一大口涼水，壓下胸腹間的灼燙感，方才疾筆如飛，先寫了一封手書，用火漆封好，說道：“你親自跑一趟，找墨羽騎的淩通過來。”
“是。”朱潛接過信，立刻出去了。
朱潛走後，墨無縱沒有停筆，繼續寫了三封信。
一個時辰後，一身甲胄的淩通跟著朱潛走進了禦書房。
朱潛默不作聲地退出去，並關上了門。
“三封信。”墨無縱指了指桌上，說道，“你親自去一趟黎疆國，靜王現在就在黎疆國，這兩封給他；還有一封，過會兒去交給張恪橋。”
淩通磕頭，說道：“是，臣定不辱命！”
“帶上一百墨羽騎再走，這一路，不會太平。”墨無縱補充了一句。
淩通沒有疑問，隻是應下。
“淩通。”事情吩咐完，墨無縱卻沒有讓他離開，反而緩了語氣，說道，“你在墨羽騎這麼多年，也辛苦了。”
“一切為了大昌。”
“是……一切為了大昌。”墨無縱緩緩閉眼，擺了擺手，“行了，你去辦事吧。”
淩通取過三封信，行了一禮：“臣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