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若回了馬車,清音遞來了水。兩個人合力幫明蕪清理身上的羽箭,擦洗血汙,最後幫她換上了一件最好看的裙子。
林立已經讓人過來,說挖好了坑,隨時可以準備入葬。
“回去告訴林立,明蕪不會葬。”玉凝若說道,“崇嶺不是一個好地方,連口棺木都沒有,她不能下葬。”
“可是姑娘,這人死了,日子一久會臭的……”士兵為難地說道,“還是讓明蕪姑娘入土為安吧。”
玉凝若撩開車簾,冷聲道:“我說了不葬就不葬!林立呢?林立!”
不遠處正在看著這一幕的林立跑了過來,揮手讓士兵退下了,轉而歎道:“姑娘,你的心情屬下可以理解……隻是現如今還是行軍階段,實在是沒辦法置備棺木。不如先將明蕪姑娘埋骨此處,日後再來起出,屆時屬下親自在墳頭向她賠罪如何?”
玉凝若雙唇顫抖,沒有說話。
一旁,宋小飛卻低聲道:“葬了吧。她左右都不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崇嶺風景宜人,風水也不錯,小姐,便按照林副將的意思辦吧。”
“……”玉凝若跳下了馬車,走了開去。
身後,宋小飛親自把明蕪抱了出去,放入土坑之中,撒上了樹葉。士兵們開始填土,將這個曾經歡聲笑語不斷的女孩埋入途中。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宋小飛跪在地上,捏出一個術法,在這一處構建了一個簡單的法陣。他低聲說道:“明蕪,你在這裏等著,我一定為你報仇。”
玉凝若緩緩閉上眼睛,咬緊了牙關。
——墨離軒!
眼前浮現出那個男人溫文爾雅的模樣,曾以為那是如水般不爭的男人,誰知道竟是潛伏最深的毒蛇!
葬了明蕪後,第二日清早,大軍又悄悄開拔,繞過兩座險峰,到了一處穀口。出了這山穀,便是柳州道崇林的出口,之後再有三日左右的路程便可以抵達通城。
一旦大軍押上通城,便離元昌城不遠了。
“要拖延行程,倒是多了休息的時間。”清音說著,端過來一碗藥,“這是最後一帖藥了,喝完就好啦。”
玉凝若接過藥碗一飲而盡,繼續伏案寫畫。從早上開拔起,她就一直待在馬車裏研究元昌城的地形圖,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清音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也就沒有再打擾她,離開了馬車。
沒大會兒,馬車車窗的門被敲響,宋小飛鑽了進來,麵容有些沉肅:“小姐,有件事情我想最好告知大軍。”
“怎麼了?”玉凝若抬頭問道。
宋小飛說道:“我觀軍中將士的麵相,竟然隱約有些人眼睛浮大,突如羊眼,額間沉晦,隱約黑氣繚繞,這是大凶麵相,恐有殺身之禍。”
“什麼?!”玉凝若聞言,不由坐直了身子,望著宋小飛,胸口劇烈跳動起來,“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事情?”
宋小飛低聲道:“半個時辰前。”
“半個時辰前……”玉凝若想不通,便道,“你跟我來,去找林立。”對於三十萬大軍的指揮權,還是在林立的身上,她的話根本派不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