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他便問道：“朱潛呢？”
小太監的身子抖了抖，忙陪笑道：“朱公公病了，陛下特允他回了江州道養老。”
朱潛也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這個年紀去養老？
墨蒼栩笑了笑，有些嘲諷。
“殿下，快些隨奴才過去吧，別讓陛下等急了。”小太監說道。
墨蒼栩跨出偏殿的門，走入正殿。正殿寢宮內，燃著上好的瑞腦，讓人渾身一陣清爽。厚重的明黃色床幔垂下，勾在兩側，露出了躺在病床上，病容憔悴的墨無縱。
不過數月不見，墨無縱卻已經形容枯槁，麵上失了光華，如一個垂死的人，在生死一線來回徘徊。麵頰上的肉全都垂了下來，皺紋遍布，甚至生出了黑斑。
墨離軒正躬身站在床邊，一副孝順的模樣。
墨蒼栩大步上前，一撩衣袍，跪在地上：“兒臣拜見父皇，不知父皇病重如此，今日才來，請父皇恕罪。”
“你還有臉回來？”墨無縱開口便是一句責備，冷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甚至帶著怨氣。
墨蒼栩知道他在生氣——一半是裝給墨離軒看的，還有一半是真的。從淩通冒死千裏送消息給他，到他趕回來，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如果他能在當時就趕回來，京城絕不會是這個樣子，這讓這位陛下怎麼不生氣？
可是後悔嗎？墨蒼栩在心裏默默搖頭，不後悔。
怎麼會後悔呢？如果不留下來，他將永遠失去玉凝若。
“兒臣有罪。”墨蒼栩低頭恭敬而又疏離地說。
恭敬是真的，疏離……也是裝的。
墨離軒對他們的態度都很滿意，便笑道：“三哥，父皇病久了，心底難免有氣，你也別和父皇置氣了。”
墨蒼栩抬頭看向他，旋即站起身來，和榻上的墨無縱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底確認了一些消息後，便說道：“既然父皇龍體欠恙，那本王也不打擾父皇休息了，兒臣告退。”
“哼。”墨無縱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墨離軒請辭，旋即帶著墨蒼栩走了出來。兩人走到了殿外，正是太陽當空的時候，春風十裏，卷過南國的山水，拂在臉上，很是舒暢。
此處好風好景好男兒，一個龍章鳳姿眉眼舒朗，一個溫雅和煦如琢如磨，都是世間數一數二的好男兒。
“三哥要回府嗎？不如本王再送你一程吧？”墨離軒溫和地說道。
“不必了，本王既然回來了，就在這京城裏逛逛，五弟不介意吧？”墨蒼栩看向他。
墨離軒眼底都冒出了笑意：“三哥這說的是哪裏話，本王能有什麼介意的。不過，最近京城裏不太平，三哥還是小心些為上。”
“放心，本王會注意的。”墨蒼栩說罷，轉身離開。
待他離開後，墨離軒往後宮走去，進入了麗妃的宮中。麗妃正在宮裏修建花枝，三月的桃花方才初初綻放，嫩粉的顏色讓人的心頭都不覺柔軟了起來。一兩多悄悄綻放的花蕾，映襯得這位婦人越發容貌動人。
墨離軒走進門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兒臣給母妃請安。”
麗妃看了他一眼，淡笑道：“聽說你把靜王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