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隊伍緩緩停下。
禦林軍護衛著墨離軒,在養心殿外站定,恭恭敬敬地行禮:“兒臣求見父皇。”
話音剛落,養心殿的門便被人打開,從裏麵魚貫而出一溜宮女太監,跪在地上朝他行禮。
“不是說陛下病入膏肓?”玉凝若疑惑地問道,“怎麼還有精力接見他?”
墨蒼栩示意她不要多說,看著便是。
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玉凝若也就放下心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養心殿的殿門內,卻隻見兩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一人身姿窈窕,眉目傾城,唇畔的笑意溫和雅致,一派雍容華貴,便是麗妃;另一人龍袍著身,金玉冠冕,卻形銷骨立,麵色灰白,正是已有兩個月沒有上朝的皇帝陛下!
看見陛下現身,百官心潮澎湃,立刻下跪行禮。
墨無縱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落在了最後的位置,那裏有兩個人也跪了下來,靠的極近,姿態依偎。
麗妃見他久久不說話,靠近了些許,裝作攙扶他的模樣,甜聲道:“陛下,大家都等著您呢。”
墨無縱根本無法依靠自己雙腿的力量站穩,此刻便也靠在了她的身上,沉聲道:“愛卿們都起來吧。”
“謝陛下。”
墨離軒上前兩步,極其誠懇地說道:“兒臣聽聞父皇竟一夜之間身體好轉,特地前來看望父皇,不知可有擾了父皇安寢?”
墨無縱的目光在他身上轉過,又複雜又深沉,最後說道:“你有一個優秀的母妃。”
墨離軒抬起頭,撞入他的眼眸中,分明是一個垂死的人,卻讓他也不敢直視。他一轉頭,看見了麗妃的神情,心下稍稍安定,便朗聲道:“恭賀父皇聖安。”
“罷了罷了。”墨無縱擺了擺手,看向眾人,“深更半夜的,朕卻聽說你們都聚在宮門外頭鬧事?怎麼回事啊?”
“父皇,是因為——”
墨無縱打斷了他:“荀琛,你來說。”
墨離軒愣了一下,麗妃的眉頭也微微一皺。但是她的手依舊穩穩地扶著墨無縱的後腰,指尖……一枚銀針尖銳冰寒。
被點名的荀琛一個哆嗦,連忙跪爬了出來,說道:“回稟陛下,是臣等聽說三殿下和五殿下在宮門口對峙,恐有變故,這才前往勸和的。”
他倒是機靈,隻說他們是去勸和的,一下子把百官都摘得幹幹淨淨。
“靜王呢?”墨無縱問道。
百官紛紛轉頭看去,在最後方,有兩個人緩緩站起了身子。墨蒼栩牽著玉凝若,從跪伏的文武百官中間穿過,緩緩走向最前方最尊貴的男人麵前。玉凝若突然覺得有種異樣的心動——這短短的一路,就仿佛是她陪伴著他走向至高無上的王權的路。
走到最前麵,兩個人一起行了禮。
“怎麼回事?”
“父皇,是時候撕破臉皮了。”墨蒼栩卻抬起頭,微笑著說道。
墨離軒的心頭顫了一下,正要上前,眼前卻忽然亮出一道光,墨蒼栩已然出劍,將他逼退三步。
說時遲那時快,墨蒼栩身後原本跪在地上的一個小太監,忽然暴起,一個縱身便將麗妃撲倒在了地上,那銀針掉在黑暗中,再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