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月伏在他的身上，沒有起身，癡癡地望著他的眉眼，說道：“殿下，我那麼愛你，一心一意地愛你，為什麼……你要這麼狠心的對待我？我把一切都給你了，我的愛情，我的良心，我的忠孝，可是你呢？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把我當什麼了！”
墨離軒口中吐出了血沫，已經說不出話了。
玉翎月拔出了匕首，帶出一蓬血，濺在她秀麗動人的臉上，火把幽暗的光照著，像是夜魅。她一手撫上他的臉，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
“軒，黃泉路上，等等我。”
玉凝若要撲過去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玉翎月的匕首反向刺入自己的心口，血沿著她的傷口落下來，滴在墨離軒的傷口上，漸漸的融在了一處。
她眼裏的光芒漸漸淡去，然後頭一低，靠在了墨離軒的肩上。
玉凝若在她身邊蹲下來，伸手按住她的頸部大動脈，然後黯然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對於玉翎月的行為，她真是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明明恨他，卻又那麼愛他，愛到要殺了他，再自殺。
陳奇突然說道：“瑞王還活著。”
玉凝若訝然抬頭，立刻感受了一下，果然墨離軒還有一口氣。她回頭看了墨蒼栩一眼，墨蒼栩思考片刻，說道：“救人。”
墨離軒既然沒有死，那就先不要讓他死了，留著他等墨無縱裁決比較好。
得了他的命令，陳奇立刻指揮人手，將墨離軒扛上簡易的擔架，軍醫過來暫時止血，一群人很快離開了。
玉凝若蹲在玉翎月的屍體邊，歎了口氣：“黃泉路上，別等了。他不值得，來世，投個好人家吧。”
墨蒼栩走過來，跟著蹲下，攬住她明顯瘦削的肩膀，說道：“我吩咐了人，會好好埋葬她的。今晚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原本還不覺得，被他一說，玉凝若倒真覺得渾身酸痛。從傍晚瘋狂趕路，到猛攻城門，又被墨離軒挾持了一路，渾身的神經都是緊繃的。現在，事態被墨蒼栩控製住，終於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眼皮一沉，她靠在了墨蒼栩的肩上，嘟囔道：“你還得忙活吧……”
“嗯。”墨蒼栩低聲應了一句，將她打橫抱起，在皇陵守軍和三萬邊軍的尊敬目送下，離開了皇陵。
……
玉凝若重新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又是一片昏黃的日光。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隻覺得渾身酸痛，一點兒都不想動彈。看這個落日的餘暉，她應該是從昨天一直睡到了今天傍晚。
墨蒼栩在幹嘛呢？
京都之亂初平，墨離軒留下的一堆爛攤子還等著他去收拾，他估計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沒有休息好吧？
她也懶得起來，就在床上賴著，昏昏沉沉間，就已經日落月升了。
門外傳來了墨蒼栩的聲音：“她醒了嗎？”
“小姐還沒有醒。”是陌生婢女的聲音。
“嗯，你去廚房端一碗熬好的粥來。”墨蒼栩又道。
“是。”婢女裙擺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退下了。
房門被打開，玉凝若側枕著玉枕，笑吟吟地看著他。月色迷離，宛如沁玉，清風送爽，她的鬢發輕輕吹動，調皮地騷擾著她的鼻尖，讓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模樣嬌憨。
墨蒼栩喉間幹澀，大步上前，在床邊坐下，大手撫上她的臉頰，低聲道：“夫人這番姿態，是要誘惑為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