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墨蒼栩站定腳步，對守在門口的太監說道：“煩請公公通報一聲，本王要麵聖。”
這守門的太監可不是那些沒有眼力見的，他是前任太監總管朱潛的侄子，很是得朱潛真傳，對於揣摩主子的意圖、分析時勢以便準確的抱大腿很是在行。
他連忙行了一禮，說道：“殿下，陛下有令，您若是來了，不需要通報，直接進去便是了。”
身後尤副將低聲笑道：“殿下現如今，可是陛下身邊兒的紅人啊。”
墨蒼栩回頭看了他一眼，尤副將當即閉上嘴巴，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墨蒼栩對那守門的小太監點了點頭，然後孤身一人走了進去。
養心殿的一切擺設都顯得非常溫馨舒適，比起正殿而言，少了那些沉冷的端莊，像是從雲端走下來的貴族，暗藏風雅。
寢殿分成三部分，左邊是睡榻，中間是桌椅，右邊則是書案。一道明黃的帳幔將左邊遮了起來，墨蒼栩行禮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咳咳……進來吧。”裏頭傳來了墨無縱有氣無力的聲音。
墨蒼栩掀開簾子走進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女人。
明妃抬頭看他，揚起一抹溫煦的笑：“三殿下。”
“娘娘。”墨蒼栩微微頷首，以他現在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再對任何的後宮嬪妃伏低做小。
“陛下，臣妾先退下了。”明妃幫著墨無縱墊高了枕頭，然後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合上殿門。
墨蒼栩在床邊的矮凳上坐下來，開始向墨無縱彙報所有的事情。
包括墨離軒挾持玉凝若逃跑、玉翎月和墨離軒同歸於盡、墨離軒舊部餘孽清掃、京都民心安定、朝臣的大清洗……這是他這兩天不眠不休（當然除了昨天晚上）一直在做的事情。
聽聞墨離軒竟然心狠手辣，直接將玉府滅門之時，墨無縱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個逆子，竟然沒死？”墨無縱有些厭惡地說道。
“是，尚留有一口氣，兒臣托人護住了他的一條命。”墨蒼栩說道，“五弟畢竟是皇族子弟，是生是死，還是要父皇裁決。”
墨無縱沉默了一會兒後，略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和那個玉凝若……下定決心了？”
墨蒼栩抿唇，眼底神情堅定。
“朕不相信老五的一麵之詞，但是，前朝餘孽若是尚存於世，朕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之滅亡！咳咳咳……”墨無縱太激動了些，一口氣沒喘上來，開始不停地咳嗽。
墨蒼栩探過手，輕輕幫他順著氣，低聲道：“父皇是打算——”
“朕已派人去查了。”
“很可惜，”墨蒼栩頓了頓，說道，“父皇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死了。”
墨無縱聞言，瞪大眼睛看向麵前的兒子，枯瘦的手用力抓緊了他的手臂：“什麼意思！”
墨蒼栩淡淡地抬起眼皮，看著這個年老的陛下，什麼話也沒有說。墨無縱卻從他的眼裏，看到了那些自己年輕之時曾有過的決絕和冷硬。
這是謀大事者必備之品質，墨無縱一方麵欣慰，一方麵卻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