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德愣了愣，然後低下頭，恭敬地說道：“是。”
偌大的靈殿中沒有了聲音，隻有殿外的風吹動靈幡傳來的輕柔聲音，連小太監進出大殿時，都踮著腳不敢擾了寂靜。
好長一會兒後，墨昭德突然說道：“三哥，我對若姑娘並無非分之想，隻是欣賞罷了。”
墨蒼栩彎起唇角，添了些紙錢入銅盆中，口中說道：“我知道。如果不是這樣，你今日也不會在這裏。”
墨昭德心中一凜——不在這裏，那能在哪裏？
他突然明白了墨蒼栩對玉凝若的占有欲，那是分毫都不允許別人染指的禁域，膽敢涉足者，必然殺無赦。
大昌國開國皇帝的靈柩在宮中停了三天，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並沒有多放幾天，經過一番繁瑣的儀式後，終於放入了皇陵之中。墨無縱下葬這一天，墨蒼栩破天荒地讓陳奇帶人把墨離軒用馬車拉到了皇陵。
大臣們也是從宮變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這位曾經紅極一時的瑞王殿下，私下裏自然有許多傳言，說太子殿下已經暗地裏把瑞王殿下秘密除掉了。然而今天墨離軒的公開露麵，顯然讓流言不攻自破。
畢竟是手足兄弟，若是能留有一線餘地，墨蒼栩日後必然會以“仁君”的名義流芳千古。
墨離軒的身體底子還是很弱，需要人攙扶著才能勉強走幾步。他也沒有被允許入皇陵，隻在外頭磕了幾個頭，又被拉走了。從始至終，他也沒有掉過眼淚，也沒有瘋狂嘶吼，他隻是沉默地低著頭，像被霜打的茄子。
所有人都從他身上嗅到了一股絕望的味道——這一次徹徹底底的失敗，已經摧毀了他的心智。
玉凝若站在大臣們的最後方，看著墨離軒的背影，掩去了眸底的一抹殺機。
墨離軒不能死——他沒有在宮變那夜死掉，那就不能死在和平的時候了。但是，她卻有把握讓他生不如死。
這些日子，每天江演都被她派去和墨離軒促膝長談個把時辰。講的都是外頭太子殿下如何如何的勤政愛民、文武百官如何如何地稱頌太子殿下、瑞王府如何如何地被抄家一空……
起初墨離軒還會嘶吼、砸東西、攆人，搞得自己暈過去，或者傷口崩裂出血……到後來，墨離軒卻變得越來越麻木，江演說每一次他說完，墨離軒都隻是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帳幔，狗屁反應也沒有。
玉凝若卻樂此不疲。
要毀掉一個人，毀其心智乃是上策。墨離軒的手上沾了太多她身邊人的血，她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墨無縱入葬後，整個國家的大事小事，就真正全都堆在了墨蒼栩的身上。墨蒼栩領著一班大臣，忙得昏天黑地，玉凝若足足有一個禮拜沒有看見他，每天就在書鏡軒裏看看賬，很是無聊。
“小姐。”溫慧興衝衝地跑進來，說道，“咱們的《太子啟示錄》賣出去三百冊了！”
玉凝若眼睛一亮：“哦？這麼快？”
一個新開的書局，一個星期，同一種書賣出去三百冊，在這個時代簡直是不敢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