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今天求雨的這件事情，玉凝若心裏沒啥底氣。
但是趕鴨子上架，她不去也得去了，隻盼著墨蒼栩不要瞎掰掰，盼著宋小飛的算卦也準一些。
到了時辰，桐州城城守前來想請，玉凝若帶著屏幽出門，身後洋洋灑灑跟了一大群人，捧禮的、扛牲畜的、吹嗩呐的，前前後後貫通了一整條街。早幾日便聽聞消息的桐州城百姓，圍在街道兩邊，議論聲像潮水一樣用來。
玉凝若和屏幽兩個人坐在中間的轎子上，誰也沒有說話。
到了城北的祭壇，百姓們全都被擋在了外圍，禦林軍將祭壇團團圍住，張恪橋陪同上了祭壇。
屏幽緊張地同手同腳，上祭壇的時候還險些摔跤。
玉凝若拉住她，低聲道：“淡定一些，屏幽，這麼多人看著你呢，一輩子能有多少風光的時候。放心吧，天塌下來我頂著。”
“……是，小姐。”屏幽大概也知道木已成舟，這會兒不能退去了，隻能硬著頭皮上。
時辰定在未時，距離現在還有一個多時辰。
張恪橋拿小眼神嗖嗖地看她，忍不住湊上前問道：“這個……玉大人可有把握？”
玉凝若瞥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天，低聲道：“張大人，這可不好說，得看上天的旨意。”
“……”張恪橋悶聲咳嗽了兩下，說不出話。
一應供品都已經準備好了，桐州道上下所有官員都在祭壇下排好了隊，隻等時辰一到，便跪求天地降雨。
午時過，天色依舊明亮，沒什麼雲絮，百姓們的議論聲從外頭傳了進來，有些人搖頭歎息，也不知道竊竊私語些什麼。
屏幽又開始緊張起來，捏緊了衣袖，雖然她這一輩子都沒有穿過這麼好的衣裳，可這會兒又覺得這身衣裳還不如原先的丫鬟服穿著舒服。她忍不住瞅了瞅左邊的玉凝若，又瞅了瞅斜後方站著的張恪橋，到底還是站住了。
眼看著未時一點點接近，玉凝若緩緩眯起眼。
她心裏暗暗發誓——這次要是不成功，回到京城，要罰墨蒼栩跪算盤。
未時到。
玉凝若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過身來。
屏幽顫抖著手，遞上令旗。張恪橋揚聲喊道：“吉時到，求雨！”隨著他話音落下，玉凝若利落地接過令旗，按照起先定下的步驟開始求雨。
後來的《神女錄》中記載：“……神女舞若翩躚，神色悲憫，令旗飛指蒼穹，叱嗬英姿赫然乃神人天降！未幾，烏雲密布，雷聲大作，狂風平地而起，驟雨瓢潑而下！百姓福壽，敬賀天賜！”
但事實上，按照玉凝若後來的話形容，那會兒她就像個傻巫婆一樣，在祭壇上手舞足蹈——如果這一世有精神病院的話，她絲毫不懷疑自己那會兒就要被扭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好在老天總是給了她一些麵子。
未時將過，玉凝若的四肢都快酸死的時候，幾乎是刹那間的，天色便陰沉了下來。張恪橋快要打瞌睡的神情一掃而空，瞪大眼睛看著麵前這神奇的一幕，差點沒掉下下巴來。
屏幽打了個踉蹌，手裏的招雨幡差點沒握住。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天象吸引了過去，沒有注意到她。
玉凝若緩緩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