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閣老怔了怔,喃喃道:“此詩雖簡明易懂,卻也朗朗上口,當真是好詩。”
“這位老先生說是好詩,那便請老先生同樣作一首詩來看看罷?”倭人一臉自信地站在原地,眼底擺明了是嘲諷。他亦是不相信,有人能寫出比這首更好的詩來。
墨蒼栩看向眾人,說道:“諸位愛卿都是我朝棟梁,不知可有點墨?”
被他目光掃到的人全都低下了頭——連沈閣老都愣在那裏苦思冥想,他們哪裏想得出來和睡覺有關的養生的詩詞?
便在此時,一道聲音又響了起來:“倭國使者拿這等小兒科的東西來糊弄我大昌陛下,豈非可笑?中醫之養生,便是由中原發源,方才流傳到爾等彈丸之地。今日你們以兒孫之武器,攻祖宗之堅盾,怕是要失望而歸吧。”
倭人一抬頭,便看見是方才拿雞腿砸他的那個女人,眼角不由地抽了抽,更是冷聲道:“話不要說得太滿。既然你說我可笑,那不如你來寫一首詩?”
“這有何難。”玉凝若踏前一步,說道,“飲食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乃是養生之理論基礎。既然你說了睡眠,那我便來說說飲食吧。”
眾人皆屏氣凝神,望著她,隻盼她不要出醜。
“世人個個學長年,不悟長年在眼前。我得宛丘平易法,隻將食粥致神仙。”玉凝若笑著說出了一首詩。
沈清竟是失態地站起身:“食粥對睡眠,哈哈哈,司禮女官好文采!”
倭人眯了眯眼,哼了一聲:“算是不錯。那接下來這題還請這位女大人再答一答?”
“請說。”
倭人便繼續說道:“自古易醫同源。易分陰陽,醫亦分陰陽。世間之物,也無非陰陽罷了。那麼鄙人想問的便是,既有陰陽,那世間可有神?”
玉凝若緩緩皺眉——倭人的這道題目,就是給她下了個套。
現如今誰人不信神?便是皇帝,也是信奉上天之命的天子。若說沒有神,豈非挑戰了整個社會的權威和信仰?然而陰陽學說,本身又是唯物主義的。想要解釋陰陽,就必然要與有神論背道而馳。
“怎麼,女大人回答不出來了?”倭人得意地笑了。
一旁,一直沉默著的蘭素突然站了起來,說道:“這道題我來回答。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陰陽乃是道,道是什麼?道便是我們所信奉之神明。陰陽相衡,生生不息,便是這世間的規則。使者覺得我的回答如何?”
玉凝若眼睛一亮。她知道,這是那本《素問》裏的句子。她把《素問》翻譯完還給蘭素後,蘭素又閉關了一個多月,然後來見了她一次,告訴她自己決定好好研究這本書。
看來現在,他的研究得差不多了。
倭人大概也想不到,除了玉凝若,還有蘭素這等醫學高人在,頓時有些吃癟。朝中大臣頗為揚眉吐氣,有的已經開始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