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也有婢女出來,為小姐買點東西的,三五個聚在一起,便聽見前頭有人吆喝道:“明日臘梅宴,皇貴妃娘娘出售門票,五十兩銀子一張,就在書鏡軒內!”
幾個婢女麵麵相覷,旋即不約而同地轉身就跑,要將這個消息轉告給自家的小姐。
半個時辰後,梳妝打扮完的商賈之女全都從客棧中湧了出來,朝著書鏡軒而去。
一時之間,書鏡軒外的這條素來都是夜半熱鬧的街道,突然變得車水馬龍起來。
書鏡軒外頭,赫然站著一列京畿衛的士兵。
原本還半信半疑的這些姑娘們,這下全都相信了。
書鏡軒的門卻還是關著,有一個侍女上前敲門,敲了好一會兒,裏頭方才傳來夥計的聲音:“還沒到開門時間,再等等。”
“外頭這麼多客人呢,你都讓咱們等著嗎?我們小姐可是通城城守的女兒!”侍女說道。
裏頭的夥計嗤笑道:“咱們大東家還是宮裏的貴妃娘娘呢。”
侍女語塞,回頭看向自家小姐。那位通城城守之女倒也是淡定,微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這麼一等,就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畢竟是冬天,更何況昨夜還下了雪,這些小姐們雖然待在馬車裏,捧著暖手爐,但也是各個都凍得花容失色。
有些等不住的,悄悄地離開,派了個人在這裏盯著,等門開了再通知她們。
陽光漸漸暖和了起來,書鏡軒的門方才緩緩打開,三個夥計扛著桌子走出來,可以看見他們身後的大堂中,正有人在收拾桌子。
原來在這些大家小姐等在冰天雪地裏的時候,這群夥計就在溫暖的屋子裏吃早飯。
這一認知可把這群嬌生慣養的小姐們氣得不輕,但是一想到書鏡軒背後的人,她們就是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
桌子上,放了兩個箱子。
一個木箱子,一個鐵箱子。
一個男子走到了眾人麵前,拱拳笑道:“勞煩諸位久等了,實在抱歉。在下書鏡軒掌櫃江演,給諸位小姐賠不是。”
“你既然知道怠慢了我們,便該請我們進去。”另一個侍女趾高氣昂地說道。
江演看向她,溫和地笑問:“敢問這位姑娘是——”
“我家小姐是柳州鹽商千秋坊的千金。”這侍女忙道。
曆來販鹽都是暴利行業,而且大昌立國以來,對於鹽之一行的買賣看得就很嚴。
先前出了一樁青火幫私販官鹽案,朝廷更是查抄了不少私鹽販子。
現如今還能留下來的這些鹽販子,不是家產萬貫,就是背後有人,全都得罪不起。
這千秋坊左家,在鹽商之中也算是非常有名了。
千秋坊以漁民起家,祖上是江州道沿海的商客,賣魚賣著賣著,就改行賣鹽了。
積累了四五代的財富後,左家已經算是江州道的首富了,加上大昌建國後,碧瀾江的河道運輸漸漸發展繁榮,整個左家便遷到了柳州城定居。
而千秋坊,在近十年裏,更是一飛衝天,成為了鹽商中的大哥。
千秋坊的千金,姓左名蓴衣,也算得上是柳州道的絕色,如今入京來,更是企圖謀求後宮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