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濛階砌。漏漸移、轉添寂寞,點點心如碎。怨你又戀你。恨你惜你。畢竟教人怎生是。
前歡算未已。奈向如今愁無計。為伊聰俊,銷得人憔悴。這裏誚睡裏。夢裏心裏。一向無言但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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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刺眼地陽光驚醒了睡夢中的楚淚雨,她恍然地睜開眼,空蕩蕩的未央宮隻剩下了孤獨地她。
失魂落魄地坐起身,她奇怪,在這陌生而又冰冷地王宮,她竟然能安睡到天亮。環視一下周圍,她的目光停注在床腳邊那一套紫色的衣裙上。
穿慣了粗布麻衣的楚淚雨,眼前頓時一亮。伸手取過衣裳,摩挲著這上好的布料,心中的情感百感交集。
就在這時,寢宮的門“吱——”地一聲被推開,楚淚雨警覺地問道:“誰?”
“呀,夫人醒了。”伴隨著這聲說話,宮門“嘩”地一下全然打開,手捧盥洗之物的宮女們魚貫而入,齊刷刷地向楚淚雨拜道:“叩見楚夫人。”
楚夫人!頭腦“嗡”地一聲作響,嬴政冰冷地話語又在她耳邊響起:“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寡人的楚夫人,不許邁出寡人的寢宮一步。”
楚夫人!楚淚雨悲戚地自嘲一笑,伸手撩開床幔。立刻有兩個宮女上前取過她手中的衣物,並將她扶下床,小心翼翼地為她更衣梳洗。
她安靜地由著宮女們擺弄,直到宮女送上琳琅滿目的胭脂水粉及發簪首飾要她挑選時,她方搖了搖頭,簡短地道:“不用了。”
“夫人……”兩個宮女為難地對視一眼,依然固執地捧著托盤站在她麵前。
楚淚雨狀似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推開了推裝滿胭脂的托盤,纖細地手指在另一個托盤的上空盤旋片刻,隨意地挑起一根玉簪往發上一插。
掃了眾宮女一眼,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楚淚雨站起身,筆直地向外走去。門外的內侍行過禮後,將她引到一旁的側殿用早膳。
側殿一如寢宮般空蕩,隻有桌案邊站著一個滿臉堆笑的內侍——他就是趙高。
楚淚雨認得他。
昨天進宮時,他一直緊緊地站在嬴政身邊。她不知道他姓什名誰,但她知道,他是嬴政的親信;當然,她也知道,嬴政將他安排在她身邊的目的。
“楚夫人!”趙高諂媚地笑道,“奴才趙高奉王命伺候楚夫人。”
“多謝。”楚淚雨麵無表情地在桌案邊坐下,旁若無人地用起早膳。
片刻後,楚淚雨向趙高道:“王可有讓你轉告妾什麼?”
趙高凝視著楚淚雨,緩緩搖了搖頭。
放下咬了一半的點心,楚淚雨站起身,款款走出門。
“夫人去哪裏?”趙高連忙跟上前去。
楚淚雨頭也不回地反問道:“王並沒有不許妾在宮內遊走吧?”
趙高笑道:“王當然沒這麼說。隻不過夫人初來乍到,不熟悉宮中路徑……”
“有你跟著不就行了。”楚淚雨輕哼一聲。
趙高“嘿嘿”笑道:“奴才正是此意。”
楚淚雨略側了側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身後的趙高及其他宮人,輕歎著搖了搖頭。
漫步在秦宮的花園裏,迎接著一道道羨慕而又妒忌的目光,楚淚雨哭笑不得:人,永遠隻看的見他人徒有的外表。這些人如果知道她尊崇地位後的辛酸與無奈,可還會有如此表情!
轉過一道回廊,一個珠光寶氣的盛服女子攔住了楚淚雨。
“趙夫人。”趙高笑嘻嘻地請安問好。
趙夫人不屑的哼了一聲,斜著楚淚雨向趙高道:“王竟然將你也派給了她。”趙高笑而不語,趙夫人又將頭轉向楚淚雨,愛理不理地道:“你就是李斯送給王的那個楚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