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張桌子上寫字
釘子在光滑的桌麵下生長。
我摸到上下跳動的釘子
穿過木頭細致的紋理
看我們氧化,收獲看不見的洞。
這是一枚釘子的時刻,
許多人被牢牢固定在單調的節拍
無法逾越。多麼令人遺憾
我的座椅又冷又硬
被我移到左邊,又移到右邊
一些釘子從接縫處冒出。
它們有的埋得很深
外麵裹上漂亮的材料,被塗上漆
誰也看不出裏邊有幾寸鏽蝕的記憶
造成短促人生的複雜結構。
有的暗中又碰又撞
露出仍然發亮的鋒芒。
它們喜歡這樣的遊戲:
在鋼鐵的硬殼裏,弄空自己。
我用血來款待它們——
任由它們悄悄移到我的肘部,轉動我的關節
我隨時都會記得
在椅子形成的那一刻,它們就已散掉。
而當黑色的釘子落了一地
我們都有點悲傷
為一陣陣襲來的自由尖叫。
2004.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