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打開屋裏唯一的照明設備——位於天花板正中的日光燈管，程飛宇這才看清男子的長相。隻見對方年紀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留著稀疏的短胡茬，男子麵色蒼白，眼窩深陷，眼圈圍著暗青色的黑眼圈，一副睡眠嚴重不足的樣子。他穿著一件舊襯衣，領口和袖口已經都有磨損的痕跡，衣服大概許久沒洗了，髒兮兮的。他的頭發也像是好幾天沒洗了，油膩膩的，頭發表層附著著一層頭屑。
程飛宇忽然想起自己沒帶手機，這讓他又有了一絲不舒服的感覺。他倒不是因為沒手機而缺少安全感，純粹是一想到手機就來氣：“該死的葉遠峰，在我手機裝了追蹤器，害我出門連手機都不能帶！”
“坐吧！”男子喚道，指了指床邊……
程飛宇這才打量了一番房間內部，程飛宇心說：“這房間還沒我家的廁所大呢！”
房間很小，彌漫著濃烈的煙酒以及汗水的混合氣味，讓程飛宇感到難以呼吸。靠牆邊擺了一張簡易的木架單人床，床上淩亂的堆著一堆髒衣服，靠窗放著一張矮小的方幾和一把矮凳，除此之外，屋裏再沒有別的家具了。
程飛宇在床沿上坐了，男子麵對著程飛宇坐在矮凳上，他順手拿起矮幾上的煙盒，看了程飛宇一眼，重新放下煙盒道：“屋裏不通風，還是不抽了，省的熏到你。你叫——程飛宇？”
程飛宇點了點頭，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是你同學告訴我的。”
“果然是葉遠峰！”程飛宇心想，隻聽男子繼續說道：“我們見過麵的！”
“嗯？什麼時候？”程飛宇詫異道，他努力回憶了一陣，還是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沒有絲毫印象。
“在你小的時候，大概這麼大吧！”男子拿手比劃了一下，意思是程飛宇還是嬰孩的時候，“那時候我跟你爸是同事，我也在那家工廠上過班，不過我是產線工人，每天上班就是打打螺絲什麼的，你爸當時剛進廠，在做技術員，搞測試的。”
“你認識我爸？”
“我還認識你媽呢！你媽經常抱著你來廠裏，你父母感情挺好的。”
程飛宇神色黯淡了一下，心說從我記事起，從來沒見他們倆感情好過！他拉回自己的思緒，問道：“請問——你……怎麼稱呼？”
“你是問我的名字？”男子搖頭笑道，“名字隻是一個代號，我叫過許多名字。有中國名字，也有外國名字，現在我叫李泉！不過，你還是叫我範梁吧！我認識你父母的時候就叫範梁。”
“你有很多名字嗎？你的真名叫什麼？”
“真名？什麼是真名？”範梁看著程飛宇笑道，“名字隨便叫就好了，哪有什麼真假之分啊！反正都隻是一個代號而已……”
“我是說你爸媽起的名字……或者是你身份證上的名字。”
“我沒有身份證，至於父母起的名字——時間太久了，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