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衷腳尖一挑,又把袍子套在了身上,他跳下床,絲毫不顧此刻房中另外兩人的感受,一腳踹開門,離開了。
阮夢歡咬著下唇,她無法相信到底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是真的,她抱著腦袋,除了柳灼夭的那句“永遠不要回頭”之外,怎麼也想不起昨夜發生了什麼。
然而,事到如今昨夜發生過什麼還重要嗎?如今,重要的是燕奉書他願不願意相信自己。
阮夢歡再也不想看見燕奉書了,她害怕看見他失望的眼神,如果可以她真的寧願再也不與他相見。
可是她又是那麼的痛恨這麼懦弱的自己,她鼓足了勇氣,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她控製不住的顫抖,聲音哽咽,“我可以解釋!我沒有……”說到此處,她自己哭了起來,她恨自己的不小心,就這麼輕易的失去了他。
“別怕!我知道,我信你!”燕奉書最見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淚,她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想要解釋,卻哭了。她哭,他心跟著難受,他一個箭步過去把她攬在了懷裏。細語安慰,“別怕!我在這兒!”
阮夢歡想要放聲大哭,但是她沒有。他把她抱的緊緊的,生怕就此失去她,而她也毫不猶豫的回抱著他。她爬在他的肩上,無聲的哭泣著。
“雙兒,我們回家!”燕奉書低聲在她的耳畔說:“我很想你,可是我不喜歡這裏。”
“嗯!”阮夢歡應了。
阮夢歡有些尷尬,她身上就穿著那麼薄的一件絲衣,兩人方才抱在一起時,還隔著被子,如今他鬆開了,她卻是要繼續穿衣裳的。可是他就那麼看著她,好像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似的。
“你……你先轉過去……”阮夢歡難為情的低下了頭,她不願,也不想他看到現在這樣的自己,跟別的男人同床共枕之後的自己。
燕奉書笑了笑,站在了簾子外頭等她。
阮夢歡覺得自己身上沒什麼力氣,穿個衣裳就費了好大的勁兒,不過總算是穿好了。她頭腦混沌,哪想到下床時,一下子沒有站穩,整個人趴倒在了地上,把一旁的臉盆架子都摔在了地上。
不經意間,掃過了床上的一處殷紅,宛若冰天雪地裏的一枝梅花,靜靜的綻放著。
隻一眼,阮夢歡便如置冰窟。從開始心裏有個聲音就在說,他們再也不可能了,她壓著不願去想;如今,再也壓不住了。她知道,她清楚,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明白。他們完了。
“雙兒,你怎麼了?”
臉盆架子摔倒在了地上,把燕奉書叫了進來,她看見了倒在地上的阮夢歡,迅速的跑過去抱起她,“別怕別怕,我在這兒!”
燕奉書把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就像從沒有看見白褥子上的殷紅,他柔聲安慰:“別逞強,你先睡一會兒!等養足了精神,我就帶你回家!”
“不!”這個地方,阮夢歡片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她拽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我不要在這裏,我不喜歡這裏,你帶我走好不好?去哪兒都好!就算是仍在大街上也行!”她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燕奉書始終皺著眉頭,目光之中夾雜著幾分沉痛,溫柔的把她抱在懷裏,替她係好散開的衣襟。
“我們回家!”燕奉書攔腰抱起阮夢歡,讓她埋首在自己的懷裏,避開了外界的所有紛擾。
馬車裏
阮夢歡的情緒已經恢複的差不多,身上的力氣也恢複了,她固執的從燕奉書的懷裏掙脫開,她噙著意思笑意,問:“你都看到了?”
燕奉書沒有說話,阮夢歡卻知道這是默認。
“所以……我們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阮夢歡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她以為他至少會說點什麼,可是他沒有。他隻是以一種痛苦,亦或者是同情的目光對著她。
阮夢歡故作瀟灑的擺了擺手,一甩衣袖暗中卻是掃掉了臉頰上的眼淚,她說:“我知道了!”
阮夢歡笑著,對著外麵趕車的人喊道:“麻煩靠邊停一下!我要下車!”
她說完了,燕奉書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她痛苦難過,可是她清楚在他麵前她沒有痛苦難過的資格。她下定決心不再去看他,也下定了決心就此離開,就此斷絕兩人往日的情意,從此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