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點過分呐!”阮夢歡用梳子梳著胸前的一縷發絲,她從鏡子裏看著燕奉書一點一點的走了過來,從後抱住了她。
“我的心都在你這兒,做什麼,也是為了你!”燕奉書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對著鏡子裏的她這麼說著。
阮夢歡卻扭頭看著他,要笑不笑的說:“這可如何是好?你是公主救命的藥,我把你占了,豈不是會害了人家的性命?”
“我是誰的藥,我不在乎,也不關心,我隻知道你是我的藥!”燕奉書的手指,深情款款的摩挲著她的緋色唇瓣,“這病,我早已入了膏肓之境。你是救還是不救?”
唇上被他摩挲著,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阮夢歡頑皮的吐舌含住了他的手指,不讓他亂動。
燕奉書微愣,眨了眨眼,盯著她的唇,又一次湊了過去。
阮夢歡要躲,已然來不及,索性閉了眼睛等候。偏偏等了半天,他都沒近一步,她睜開眼時,隻見他再也憋不住突地笑了起來。
阮夢歡又急又羞,扭頭再也不理他。他卻來了興致,一把將她抱入懷裏,他坐在她方才的繡墩上,又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皇後娘娘時日不多了!”燕奉書沉聲,歎氣。
阮夢歡眉宇微沉,這一點,她怎麼可能看不清。她隱隱覺得,慶王府的倒塌隻是個開始,那操縱棋子之人的計劃才剛剛開始而已!旁人不論,她隻希望此生再也不要跟他分開,這般想著,臉貼著他的胸膛,雙手環顧著他精壯的腰。
“我也病了,病入膏肓了!”阮夢歡糯糯的說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燕奉書的笑聲響在她頭頂,她忽然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燕奉書非常努力的讓自己不沉迷於她的芬芳之中,“這幾日,我會比較忙,可能沒法一直陪著你。等過了這段時日,我便天天陪著你,好不好?”
“離京時,你也這麼說的。”阮夢歡沉沉歎氣,一如被人放進冷宮的女子。
燕奉書揉了揉她的頭發,哄小孩一般道:“乖!”
阮夢歡破了功,冰峰的冷意,在此時支離破碎,笑吟吟的望著他。
“聖旨到!”
外間傳來一聲突兀,兩人對視一眼,也不敢耽誤,當即起身往外走去。
殿外已經跪滿了人,他們兩個一前一後,走到了前邊,跪在了太子項傾煜的身後。
那旨意阮夢歡聽得不真切,隱約在說,皇後病重是因為她命數單薄,承受不起鳳冠,所以去了皇後的名分,讓她去天朔帝的老家去調養,並給了她“太後”的封號。
太後自稱哀家,便是哀悼夫家之意,本來是天子亡故之後,才會有的稱呼。可如今,皇帝好好的活著,皇後就要以太後自居,這前所未有的事,突然就發生了,猝不及防!
項傾煜聽了旨意,內裏沒有提到他,可是他卻清楚,他這太子做不長了!想著隻剩下一口氣的母親,他接過了聖旨,恨不得撕個粉碎,可是自小接受的規條,框住了他,他做不到!
傳旨公公還沒踏出皇後的宮門,項傾煜捧著聖旨,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原本照顧皇後的宮人,一下子亂作了一團,幸虧有燕奉書在,臨危不亂的處置著當前的危局。
阮夢歡在角落裏,看著燕奉書緊緊攥著的拳頭,深深感受到他此刻的憤怒。他的憤怒或許從一出生就有,直到懂事起,開始萌芽;再到現如今,仿佛下一刻就要怒放。
燕奉書是天朔帝的親兒子,可是這姓名注定他不可能登上皇位;於是他這麼多年來,唯唯諾諾的,暗中支持著項傾煜,儼然奉他為君,然而現在,天變了,天朔帝廢後的旨意到了,皇後廢了,自然有新皇後上位;到那時,本是嫡子的項傾煜便成了庶子,而按著大夏皇朝嫡長子繼承製,他這太子之位已經搖搖欲墜。
當一個人的信念倒塌時,世間便再也沒了色彩。阮夢歡想要靠近他,卻被忙碌的宮人隔著,根本沒法往前邁出一步。
人人都在為自己的前途忙碌,突變帶來的危機,更如導火索一般。
阮夢歡靠著朱色的大柱子,她遙遙望著明明相隔不遠,卻又像是隔著千裏萬裏的燕奉書。
就在此時,燕奉書從人群中找到了阮夢歡,他微微一笑,萬語千言彙在了這個笑容之中,是要她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