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阿馥氣極,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那枚簪子就到了她的手上,她怒視著阮夢歡,“我跟他有仇!倘若你把我交給他,我必死無疑!哼!你這麼做,倒不如現在殺了我好了!”
阮夢歡見那吐舌的東西實在膈應,隻說:“也就說說罷了!他還沒幫我把事情辦好呢!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如果你真要把我交給他,我就殺了你,然後……然後……”阿馥抱著滿肚子的怨氣,扭頭往外跑了去。
阿馥的話,未必全是真的,但未必全是假的。似乎有一點可以確定,阿馥與姬無雙之間存在著某種情怨,可能就是她所說的仇恨。
姬無雙最看重的人是靈君公主,倘若要尋仇,隻怕多半跟她有關!阮夢歡覺得自己可能是掉進了一個怪圈子,看著毫不相幹的那些人,都被那個人聯係在了一起,而那個人卻早已不明不白的死去,連她的父母都三緘其口,諱忌莫深。
*
外麵時刻等待著變天的情況下,阮夢歡被太後請進了皇宮。對這位,除了上次的談話,並無多少印象。傳旨內容卻是在說,太後思念她。
阮夢歡沒想到一進宮就碰到熟人,秋嬤嬤在旁帶路,她不緊不慢的跟著。
“嬤嬤近來可好?”四下無人,隻剩下她們兩人時,阮夢歡不免多問了一句。
秋嬤嬤似是一愣,很快又尷尬的笑道:“多謝郡主記掛,奴婢一切都好!”
又走了幾步,到了回廊轉彎處,秋嬤嬤低聲道:“太後娘娘心緒不佳,見不得旁人頂撞,注意些!”
阮夢歡輕微的點頭,視線卻是落在了廊下的一支桃花上。
素聞淑貴妃不喜桃花輕浮,皇宮之中的桃花樹都被她命人給砍了,自那之後也沒人敢把桃花帶入皇宮,所有衣裳手勢也全部沒有桃花的紋路。如今卻是大喇喇的這麼躺在地上,完好無損,盡管此處不少宮女太監往來。
“娘娘還在等待,郡主請快些!”秋嬤嬤意在提醒她不要多管閑事。
阮夢歡怎能不明白她的好意,可是這桃花透著古怪呢!她隨手撿起,藏在了寬大的衣袖裏,隨後調皮的衝秋嬤嬤的眨了眨眼。
秋嬤嬤不多說,隻是往前走著。
*
“來了!”太後躺在榻上,銀色的發絲一絲不苟的梳著家常發髻,見阮夢歡來了,隻是睜開了眼皮,調笑道:“喲,幾月不見,曬黑了不少!”
阮夢歡笑著叩拜,末了坐在了宮女放置的繡墩上。
太後自顧自笑完,從頭到腳打量著阮夢歡,過了半晌,才說:“不錯,配得上,配得上!”
阮夢歡並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隻是就那麼坐著,麵上帶著微笑。
“方才瓊琳那丫頭來過來,哭著說已經心有所屬,怎麼也不願意嫁給老大,唉,這可如何是好呢!”太後頗為苦惱,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向阮夢歡倒苦水。
阮夢歡隻說:“這世上的婚姻,哪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她既然答應來和親,就該有那個覺悟!”
太後嘖嘖歎氣,道:“是這個理!可是她心儀之人也是哀家看中的孩子,那孩子也對瓊琳有幾分情誼!人常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哀家倒是真的有些為難!你是個年輕的,說說你的看法!”
阮夢歡扯著嘴角,已然猜到太後看中的“孩子”是誰,唇齒間似是泛著苦澀,她笑說:“既然兩情相悅,不如成全也好!”
太後定定望著她,許久才又問:“可是那孩子之前曾經跟哀家求過另一名女子,她跟瓊琳之間,哀家倒是更看重她呢!你說如今這情況,是不是可以效法娥皇女英,姐妹兩個伺候一個夫君?”
阮夢歡的臉上再也掛不住笑意了,她知道太後說的是什麼,也知道太後想要她說的是什麼回答。可是她如何才能做到?不,她不能!從跟燕奉書定情開始,很有默契的都不提婚姻之事,即便提及也是點到為止,如今卻是被旁人大喇喇的擺了出來。事到如今,她的意見,還有可聽的必要?
她一垂手,那枝桃花落在了地上,吧嗒一聲,鮮嫩的花瓣,摔了個粉碎。
太後久久得不到回答,老邁的容色之間,透著誌在必得,她說:“聽聞前幾日皇後宮中,你隨手就拿出了聖旨,可否願意讓老婆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