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尹嫦陌淡淡一笑,始終沒有多大的力氣,他推著輪椅往涼亭的一角靠過去。此處路很平,他的行為卻異常的艱難,可以說他是在挪動。
阮夢歡不知道這人哪裏來的閑情逸致,他上下撫摸著大紅的柱子,雙眼中帶著別樣的柔情,似乎是熟悉的,卻又是陌生的。
阮夢歡想著要不要上前阻止他繼續這麼玩下去,然而地麵忽然發生了變化,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地麵分裂成了好幾塊,眼看著自己就將站立不住,然而她的恐懼和憂患意識來的太遲太遲。她終究還是掉了下去。
也不知道在空中究竟往下墜落了多久,阮夢歡甚至有些習慣那種墜落的感覺,她試著努力的呼吸,然而周遭隻有自己的回音,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她想不通,自己這是在哪裏。
“噗通”一聲,身上傳來劇痛,阮夢歡揉捏著身上的痛處,她想她掉進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不,應該說是尹嫦陌設下的陷阱,她掉了進去。
四麵黑漆漆的,沒有一點的光。阮夢歡一邊揉著身上的痛處,一邊想方設法找出點破綻來。令她沒想到的是,那隻還沒來得及扳倒錢冠滿的玉蟬,此刻正發著熒熒的光澤,淡綠的光澤,雖然不夠亮,卻也能夠給人帶來不少的安全感。
借著玉蟬的光,可以看得出,這裏是人居住的房間。空間不大,卻剛好讓一個人住下,有床榻,有書桌,還有燈具。阮夢歡緩緩走過去,在桌上發現了火折子與油燈,她由不得多想,點著了油燈。
雖說是個豆大的光圈,卻足夠照亮她想要的。而當阮夢歡看清如今的一切時,她的心中莫名的泛酸,因為這裏的一景一物與她當年在萍音閣中的一模一樣。這,讓她有個錯覺,是否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又一次的重複著過去的人生。她的眼中再也沒有驚恐,反而是一種近似於嘲弄的笑意。
如果一個人活著,那時間不能更好的事情;可當一個人雖然活著,卻在不斷的重複過去時,那種痛苦,並非常人能理解。
阮夢歡小心翼翼的把四周翻了個底朝天,始終沒能找到離開的出口,她坐於床榻之上,麵無表情的望著那盞燈,豆大的光芒上罩著一個光圈,不大不小,卻剛好給人帶來溫暖和依靠。
“噗通”!
當阮夢歡望著那盞燈就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意外的聲音。那聲音與自己落下來時的一個模樣,她從迷糊中警醒,在保持距離的條件下,觀察著從天而降的那個人。雖然未能看清那人是誰,不過既然是被尹嫦陌陷害的人,總不至於是她的敵人。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喂!”阮夢歡手把著那人的肩膀,把他翻了過來,不了一看之後,心中的驚異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焦急在心中亂竄,是了,在她後麵掉入尹嫦陌陷阱的人,就是燕奉書。這讓她如何不著急!
“奉書!奉書!”阮夢歡把他抱在了懷裏,好讓他舒服一些,隻是她沒想到,他的腦後竟然滲出了鮮血,她用帕子簡單的包紮了一下,然後試著叫醒他。
阮夢歡的努力並未能讓燕奉書清醒過來,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終於把他挪到了床鋪之上,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唯一令阮夢歡覺得人生還有希望的是,他還有氣息存在。
雖然阮夢歡並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麼,可是如今的情景卻是再清楚不過的。尹嫦陌,就是殷如煦,這一點或許燕奉書根本不知道,所以即便他有防備,也不能時刻防備著,於是他掉了進來。
“奉書,醒醒!”阮夢歡握著他的雙手,用他的手背摩挲著自己的側臉,他的神態如此的溫和,就好像睡著了一般。她不想看他就這麼睡著,“快醒醒啊,我不想一個人,你快醒醒呀!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就算動動眼珠子也行呢,起碼給我點暗示!”
阮夢歡的聲音已經哽咽了,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裏一片苦澀。她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卻惟獨不能放棄燕奉書的。他還有很多冤枉需要實現,他的未來應該是五彩繽紛的,豈能因為一個她就斷送在這狹小的世界裏。
“奉書,你若再不醒過來,我……等我出去以後,我便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