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裏?”見到了臉熟的人,紫赫的聲音裏透著歡喜之意。
雖然他曾是尹嫦陌的人,可到底經曆了一場生死,見到了熟人,心中到底鬆了一口氣。阮夢歡試圖從他那裏得到一些答案,“你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發現這裏的異常?”
紫赫啃著一個包子,笑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從外頭路過,聽見有人尖叫,就進來看看。誰知就看見你自個兒在那兒鬼哭狼嚎,跟中了邪似的!”
阮夢歡坐了起來,難道一切真如他所說?她半信半疑。
外間雨勢漸收,阮夢歡走到石洞口,就等著雨完全停住,然後進青陽城。
四下張望,看見有一人往這裏走來,身形眼熟。那人背著一捆木柴,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竟然是他!
認出來人的下一刻,那人也抬起了頭,四目對視,略有尷尬。阮夢歡衝他笑了笑,那人點了點頭,扭頭要走。
“進來避避雨吧!”阮夢歡叫住了他。
背著一捆柴,一雙鞋上滿是泥濘的人,正是曾經的慶王,安清遠。不再養尊處優的他,頭發也不再梳的一絲不苟,衣服上的針腳清晰可見,固然洗的發舊,卻十分的感覺。
“呀!原來是慶王爺,失敬失敬!”紫赫誇張的扔掉了手裏的包子,作勢要拜。卻又在安清遠尷尬不已之時,放聲大笑,終於捂著肚子,笑道:“實在抱歉,我忘記了,你的王位早就被陛下廢掉了!”
紫赫看著沒心沒肺,可說的那話卻比刀子更加鋒利。安清遠的臉色很難看,拾起了木柴,自顧自說道:“你母親……她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安清遠背著木柴消失在了雨幕之中,阮夢歡長長的歎了口氣,想來,安清遠夫妻如今的日子應該比慶王府中時能稍微和諧一些吧。
“美人,真美人啊!”紫赫雙手扯著一副畫卷,嘴裏嘖嘖感歎。
阮夢歡聞言望過去,隻見那畫中人不是別人,正是蘭娘。畫的是蘭娘年輕時的模樣,這畫她曾見過,在安清遠的手中見過!她從紫赫手裏奪過畫,迅速卷起來,衝入了雨幕之中,她要把畫還給安清遠。
阮夢歡追到安清遠時,看見的卻是一個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的中年男人。一瞬間,陌生感油然而生。她把畫送過去,安清遠一瞧見,恍若捧著命根子一般,又哭喊了好幾聲。
“是你……”曾經的慶王妃李錦桂聽到了丈夫的哭喊這才跑了出來,沒想到會看見阮夢歡。
阮夢歡點頭微笑,然後提步離開。李錦桂忙於安撫安清遠,並未與她多說一句。
*
雨後的茶園,格外的清晰明媚,那棵老槐樹上掛滿了雨後的槐花。那座墳,孤零零的坐在老槐樹下,任由槐花隨著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裏埋葬的就是畫中那位美人吧!”紫赫自言自語上前,把供桌上的幾朵枯萎的槐花拂落在地上,他叩頭,作揖,無比的恭敬。
這一刻,阮夢歡是看客。
“你有沒有想過,許多年前在這裏跟她相愛的人可能另有他人!”紫赫望著起伏的茶田,唇邊似有微笑。
阮夢歡一句話也不說,她來茶園隻是為了回來看蘭娘一眼。蘭娘心中的人是誰,她早已不關心。
“你清楚知道那人是誰,為何不願意承認?”紫赫瞪著阮夢歡,滿臉的怒氣。
“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這世間再也找不回一個蘭娘!”阮夢歡一把推開紫赫,心中莫名的酸溜溜的。
紫赫麵帶著不屑,道:“既然你知道蘭娘心中之人是誰,為何不去為她報仇?若你還顧念著她曾對你的養育之恩,就該把她心中之人帶來,哪怕是綁,也要讓他永遠的陪伴著她,而非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裏!”
“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走開!”阮夢歡心中的怒火燒起,對著紫赫更是沒了好脾氣,“你既然是尹嫦陌的人,為何還要跟我說這些?你給我滾開!我的事不用你管!”
紫赫忽然冷笑,“看吧看吧,你對那人不也心存怨氣嗎?”
他的聲音裏帶著無限的蠱惑,“跟我合作吧!我會幫你做個實打實的孝順女兒!”
阮夢歡十分清明,怎麼可能遂了他的願,他不走開,她走!
“你若是走了,永遠也別想弄清孩子的父親是誰!”紫赫在阮夢歡的身後,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