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夢歡一聲不吭,倒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做了個噩夢,醒來時,恰好聽到了燕奉書的話。她不便解釋,就順了他的意思。
“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阮夢歡低聲詢問,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燕奉書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
“放心吧!已經處理好了!”燕奉書輕笑,把她的腦袋壓入自己懷裏,無比的輕柔,“乖,天還早,再睡一會兒!”
自從經過桃智的一番救治之後,阮夢歡已經很少做夢,就在剛才她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過去的夢魘之中。蘭娘離她而去,燕奉書離她而去,這世上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她卻覺得這世上隻有她一個人了。
令她哭泣的,是恐懼,失去所愛的恐懼。
然而,這樣的心思,打死她也不會告訴他的。
兩人在客棧相擁而眠,若非外頭發生爭吵,便是到了日上三竿,隻怕還睡著呢!
草草洗漱一番,到了大廳,才知道是客棧的老板丟了銀子,正滿世界的找,且已經鎖定了賊人目標。
大廳吵鬧非常,看熱鬧的人,早就超過了來吃飯的人。正所謂看熱鬧不怕事情鬧大,一個個隨聲附和著,生怕事情太小了似的。從人群中望去,阮夢歡發現那被綁在柱子上的正是阿音。
阿音頭發散亂,身上的夜行衣被劃爛了好幾道口子,隱隱可見黑衣底下的玉白肌膚。她的臉頰上雖然髒髒的,可是那雙眼卻是絲毫的不服輸,她可不是隻挨罵的主,別人罵一句,她可是要還十句的!
一時間,客棧竟成了菜市場似的,而那被綁起來的,正在潑婦罵街。
見此情景,阮夢歡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雖然容貌上跟蘭娘,可是習性上實在是天壤之別。但是,昨夜還一起玩耍的人,今夜被人當眾羞辱,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老板,她做了什麼,你們要這麼對她?”這些人太不地道了,寸許寬的繩子在阿音的胸前畫了好幾個八字,那繩子刻意勾勒著身為女子的曼妙曲線。阮夢歡看不下去,走過去就要解開繩子。
客棧的人立即擋住了她的去路,店小二雙手撐著不讓她靠近,嘴裏說著,“客官,您還是別多管閑事的好!這個女人偷了我們東家的十顆白玉核桃,如果交出來的話,還能當做沒發生過;可是如果不交出來,哼!咱們立刻把她送進官府去!”
“送官便送官,有必要這樣綁著一個弱女子嗎?”阮夢歡還記著連俏的點穴手法,挑了個空子,把那店小二點的動彈不得。其餘人親眼所見,自然不敢造次,一個勁兒的往後退。
“老板,敢問你的玉核桃長什麼樣?是多大?什麼顏色?”燕奉書的聲音幽幽的從後頭飄來,不大,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老板憤憤說道:“那可是我特地托人從燕國買回來的!哼!那可是號稱燕國第一的手工大師親自雕琢而成的羊脂玉呐!竟然被這個女人說偷就偷了,實在欺人太甚!”
“說話得要講究證據!”阮夢歡對那老板冷笑不已,“你們這樣濫用私刑,就不怕官府查辦嗎?哼!連證據都沒有就這麼做,可是罪加一等呢!”
那店小二叫嚷道:“昨晚上,我休息時已經很晚了,可還是看見她鬼鬼祟祟在走廊裏晃悠,我還以為她是睡不著,誰曾想她是打起了老板的注意!哼!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著挺好看,偏偏做些下三濫的事情!”
“你隻是看見她晚上出來行走,就說東西是她偷的,這未免太草率了些!”阮夢歡閃身避開攔著的人,利索的解開了繩子,還了阿音自由。
阮夢歡本想著要跟阿音好好商量,誰知阿音脾氣大的了不得,直接三兩步竄進了廚房,提了把刀子就要往老板身上招呼,老板機靈的躲開了,阿音又對準了一旁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平時伶俐,誰知這時候卻愣住了,傻傻的站著不動彈。所幸,在那電光火石間,燕奉書用了一根筷子做武器,打掉了阿音手上的刀子。
阿音氣的不得了,一拍胸·脯,衝著燕奉書大聲叫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幹涉老娘的事情?老娘今天砍了這幫兔崽子,一雪今日之恥!哪怕明日把牢底坐穿,又有什麼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