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
林月忽然伏在我身上大哭。她的頭發水一般柔滑,肌膚滑如凝脂。眼淚滴在我的臉上,冰涼而苦澀,讓我心生愧疚與憐惜,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蜜意。
我靜靜地躺著,直到被林月壓得有些喘不勻呼吸。我拍拍她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輕道:“好了吧,我快要窒息了。”
林月歉然一笑,滑下我的身子,疲憊地在我身邊躺下。
“這麼多年了,我本來已經心如死灰,被你撩撥了一次,又都複活了,長夜寂寞裏,我會不斷地想。你明白一個女人孤枕難眠的煎熬嗎?”
我不是女人,我不明白。但我知道,在“局長夫人”光環籠罩下的林月,內心也有孤獨寂寞,也有遺憾悲傷!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其實寂寞的豈止隻是聖賢,芸芸眾生哪一個不是身處其中?喧囂裏的寂寞,熱鬧中的孤獨,於是在燈紅酒綠中千金買醉。
人生也不過是醉一場,夢一場。
“當初你們的愛情傳奇可是流傳整個沙城啊,那一會兒,我還正在上高一,你們可是我們這些少男少女心目中愛神級別的偶像啊。”我道。
林月臉色一滯,幽幽的歎了口氣,道:“他雖然目不識丁,但那時他真喜歡我啊!一個晚上折騰我幾次,弄得我第二天都不敢出門。現在呢?一年都不想碰我一次。”林月兩眼放光,臉頰潮紅,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安愛幸福的時光,“如果他不當官,周圍沒有那麼多誘惑,或許他還會想當初那樣在意我吧?”
“如果真的那樣,他就成了你口中的笨蛋、窩囊廢了。”我指出了一個殘酷的現實。
林月聽了,木然的沉默了很久,接著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找一個平庸的,你不甘心;找一個傑出的,你不放心。於是就在這樣的糾結中,愛情和幸福成了永遠遙不可及的彼岸花了。
沙城,這座中國腹地的小城,平凡的讓人遺忘,這裏沒有發生過什麼可以彪炳史冊的曆史事件;也沒有什麼神奇的故老傳說。當年林月與豬頭的愛情傳奇曾轟動全城,給這座平凡的小城塗上了一抹生動的顏色。
那時,豬頭還隻是一個街頭混混,在沙城黑道中排名在一百位靠後。而林月已經大專畢業,在初中教書。當時大學還沒有擴招,大學生和大熊貓屬於同一級別的國寶,不像現在,大學生已經和大白菜等價了。那時的林月是集才女、美女、處女、豪門之女(林月的爸爸是城中村的村主任,在沙城黑道也小有名氣)於一身的沙城名媛,眼高於頂。多少沙城的豪門公子前來求偶,林月都不屑一顧。豬頭,一個爛仔混混,竟然對林月展開了荒唐的追求。
林月的父母主任不同意這荒唐的追求。豬頭為了追林月,沒少挨打。最慘的一次,腿骨骨折,頭上被打破了一個大口子,縫了十幾針。豬頭剛一出院,便一瘸一拐地手捧鮮花,頂著大日頭給林月家站崗。一連十天,風雨無阻,天天準時到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