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也沒想到,攔車的居然是“貴妃酒家”的紅姐。這個地方人多眼雜,我連忙開門讓她上了車,開車離去。
“紅姐,這麼久不見,還是這麼年輕漂亮,可喜可賀啊。”盡管我心裏滿是疑惑,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官當的久了,已經成了慣性了。
“沙書記竟然還認識我?紅姐受寵若驚啊!”紅姐姐輕蔑的撇我一眼,冷笑道。
“紅姐哪裏話?我們是朋友啊!”我尷尬道。
“朋友?紅姐一個下賤的風塵女子,怎麼敢跟高高在上的沙書記攀交情?我在市委大院門口等了五天了,隻見你沙書記威風凜凜的呼嘯而過,何曾認識我這個下賤朋友?今天紅姐若不是冒死攔車,沙書記還認識我麼?”
紅姐這麼一說,我倒真還有一點印象。這幾天市委大院門口是有那麼一個穿著紅衣服的胖女人。不過我官當久了,已經習慣把別人都當做百姓群體,而不具有個性特征了。紅姐這麼執著的見我,究竟有什麼事呢?
“紅姐這麼說,我可就真是無地自容了。不過沙某始終是把紅姐當朋友的,紅姐有什麼事隻管吩咐,沙某一定竭盡全力。”我幹笑道。
“嗬嗬,是嗎?不過我自己倒真沒有什麼事要勞駕沙書記的。隻是有一個和我一樣卑賤的風塵女子,還癡心著在臨死之前見你一麵。可是她錯了,當年向她許下百年不變的承諾的那個沙子早就不在了,現在高高在上的沙市長怎麼會不顧自己的前程,去見一個下賤的風塵女子呢?”
“啊?小蝶?你、你是說小蝶?”我心頭猛地一震,連忙停下車,緊緊抓住紅姐的胳膊搖晃著,“你快說,她在哪兒?”
紅姐輕輕“啊”了一聲,皺著眉道:“你能不能把手鬆開?”
我驀然驚醒,鬆開手,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掐進紅姐胳膊上的肉裏了,隱隱的滲出血來。
“紅姐,你快說,小蝶在哪?你見過她了嗎?”我顧不上給她道歉,焦急地追問道。
紅姐朝自己胳膊上受傷的地方哈著氣,白了我一眼,漫不經心道:“小蝶是誰?她和你沙書記有關係嗎?”
“我跟紅姐說過,小蝶是我老婆,我們有百年不變的承諾。”我說。
“那隻是小孩玩的過家家,隻是一個遊戲。”紅姐道。
“人生不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麼?至少那個時候,我們都是認真的。”我說。
“那時你是沙子,她是小蝶;現在你是沙書記,她是風塵女。時過境遷了,那個諾言你還能兌現麼?”紅姐歎了一口氣。
“能!隻要她小蝶還在,隻要沙子還在!”我說。
紅姐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幽幽的輕歎一聲,道:“還是算了吧。我把你這句話帶給她,她也該知足了。”
“你快說,她在哪?快帶我去見她!”我情不自禁的又去抓她的胳膊,碰到她的傷口,她啊的一聲尖叫。
“這個小蝶,我上輩子欠她的。我為她一會兒就受兩次傷了!”紅姐慍怒道。
我的臉一紅,連忙道歉道:“紅姐,沙子情急失態,對不住了。你快告訴我小蝶她在哪兒?”
紅姐笑道:“道歉道不必。紅姐這傷受得值——至少讓我看得出沙書記是真的在意小蝶的。不過,你還是別見她了。”
“什麼?紅姐,你、你說我別見她?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