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雨夏終於擺脫了那個熱心腸的店長回到了家中。
一入家門便看見了呼呼大睡的孔遙,看到孔遙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小妮子溫柔一笑,旋即又目光一閃,想到了些好玩的事情。
她緩緩闔上門,將菜都放好後便躡手躡腳地走進洗漱間,輕輕擰開了一絲水龍頭,將手洗淨後,又特意地沾濕了手指。
孔遙這次卻不是以往那樣裝睡,此刻他的微薄神念連應付體內的情況都顯得左支右絀,哪還有閑心將其外放。
他此時正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之中,雖說是睡覺,其實卻是本能地進入了一種回複精神力迅速的境界裏,就仿佛人類睡覺與冥想的差別。
於是雨夏的小心思得逞了,她輕輕地走到孔遙身邊,然後俯下身子,將食指垂下對著孔遙雙唇之間。
鬼小黑饒有興致地看著雨夏指尖的開始凝聚起一滴水,便要滴到孔遙唇間。
畢竟在他看來,孔遙此時看似毫無氣息,實則隻是低調內斂。
看似沉睡得毫無意識,實則隻是為了博紅顏一笑。
所以他不敢也不用破壞兩人之間的小動作。
於是那滴水落在孔遙唇間。
孔遙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寂靜之中,突然感知到了唇間的一絲涼意,他睜開眼,便看到了笑靨如花的雨夏。
她在窗口撒入的一抹夕陽中開心地笑著,長長的發絲從肋間垂下,隨風飄動的衣襟中隱約看得見羊脂玉般質感的肌膚與那兩團圓潤。
剛剛經曆的如此恐怖的天劫,也對他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傷勢,卻依舊沒有對孔遙內心造成過多的波動。
反而此時在熟睡中被雨夏歡笑著叫醒,卻心中萌生出無法用言語說清有多複雜的情愫。
修道中人曆經無數歲月,大多講究心靜入水。可無論什麼都無法磨滅孔遙本性。
他隻知道,既然心動,便隨之而動就是。
於是他支起身子在雨夏那蔥白般的指尖輕輕一吻,沾走了剩下的半滴水珠。
雨夏驚得呀了一聲,連忙直起身子,好好地將手指收緊,縮緊了小小的拳頭。
麵上紅暈又應了那句人麵桃花相映紅。
她嗯嗯地表達著自己的羞憤,看著抱著手斜靠在沙發上猶自壞笑著咂嘴,似在品味著什麼的孔遙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隻好輕哼著嬌嗔一聲,鑽到了廚房裏麵。
“我去做飯了。”她嘴上這麼說著,心中卻掀起波瀾萬傾,小小地埋怨孔遙怎麼這麼……這麼……。
鬼小黑也連忙桀桀壞笑著飄到孔遙肩頭,充當著山大王調戲良家婦女之時在一旁起哄的嘍囉。
如果不是法力低下,他不會吝嗇幻化出一把環首大刀在頭頂旋舞來應景。
孔遙長長出了口氣,剛才的這件小事卻讓他心中放鬆不少。
甚至比進入那玄妙境界之時還讓神魂舒暢,隨著這份感覺的襲來,他隻覺得那神念的禁錮似乎鬆動了一絲。
一抹本不屬於他可以調動的神魂飛了出來,在禁錮裂縫的邊緣不斷遊曳。
孔遙雖然不明就裏,也隱約感覺到這是個機會。
便將神念完全包裹住了那絲神魂,開始消化起來。
隨著對這絲神魂的消化,孔遙便覺得自己神念正以極為恐怖的速度開始壯大起來,最終應該是達到了遭劫之前的五成強度。
而他能夠調用的神念上限也隨之增加不少。
不過這些部分還在極為紊亂,需要梳理一夜左右才能自由調動。
現在應對金丹巔峰的修士應該沒什麼問題了,而神念完全回複,將劫雷暗傷修複之後,甚至將肉身修為推到渡劫期也有些希望。
可當孔遙睜開眼的時候,卻沒有露出欣喜的神情,而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因為他在消化那絲神魂時,也得到了一段破碎的記憶。
記憶中,他仿佛在雲裏飛了很久很久,又落入大地,卻依舊是在一片荒漠之中繼續飛著。
飛到他燥熱不已,飛到他心渴不堪。
然後他便躺在萬丈沙塵之中枕著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