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雨夏一直悶皺著眉頭。
孔遙知道小妮子在想些什麼,然而有些東西終究要自己想才能夠想出理來,孔遙便沒有問她。
回到那間小房子之後,雨夏還是這幅神情。
在家中參悟怎麼使用那些法寶的鬼小黑也是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傳音給孔遙問發生了什麼。
不會就在自己沒跟著女主人的時候,女主人給人欺負了吧。
孔遙表示沒什麼,讓它不用太擔心,隻是遇到些不開心的事情罷了。
直到雨夏將拎著的袋子放下才開口說道:“哥哥是騙我的嗎?”
孔遙反問道:“你覺得呢?”
雨夏皺著眉頭說道:“可是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呢?如果是哥哥就算了,為什麼伯父伯母都會幫著他呢?會不會是伯父真生病了?”
果然經曆再多事情,也終究是個十八歲的小妮子啊。
在小妮子的世界中,她是真的想不通,為什麼伯父一家會這麼做得出來。
怎麼會用這種事情來騙自己的親人呢,這是她最想不通的。
而且,孔遙看得出來,雨夏在糾結是不是真的時候,其實已經選擇了相信這件事。
不然雨夏根本不會在那種時候說等孔遙過來再看。
這份猶豫就說明了她心底的想法。
哪怕概率很低,但她很害怕這萬一是真的呢,萬一真的因為自己的猶豫導致伯父失去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呢。
以至於在思考這些方麵的時候,雨夏根本就沒有想到其餘的很多很多事情。
她會這麼想,孔遙完全不會覺得意外。
畢竟,練忱就是因為錢不夠,一邊擠錢一邊治療,延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所以潛意識裏麵,小妮子會這麼去想,去想那個萬一的可能。
她一邊是想著會不會被騙,所以嘴上說著要等孔遙過來,然而卻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通知孔遙讓他過來。
雨夏很想理清楚一些,再做決定。
畢竟那是兩百萬啊,就算是把她現在住的房子盤出去也最多隻能攢到一半不到。
然而仁慈葬送了所有的理性。
而何雨孟的套路也不會給她想清楚的機會。
真相往往流失在涕淚交橫之間。
孔遙說道:“其實你會這麼想,說明你善良,把他們一家當成自己的親人。不過,雨夏,他們又哪裏把你當成過親人呢。”
孔遙不顧小妮子的臉色開始變差,繼續說道:“你把他們當做親人,所以會去擔心,但他們一家卻在你媽媽病重的時候選擇了閉門不開,也在自己困窘的時候選擇了犧牲你,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想過,你是他們的親人啊。”
雨夏聽著聽著便哭了起來,她聽到現在,已經想通了剛才的事情。
確實,剛知道孔遙有錢,就生了重病上門來討錢要實在是太奇怪了。
而她最後擔憂的理由,那親人的最後底線,其實說破之後也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孔遙如此說法,根本就是將她的傷心事拖出來撒鹽。
然而若不是真正的痛徹心扉,又怎麼會明白。
雨夏哭著說道:“可是怎麼辦呢,他們就是我的親人啊,從我出生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了。”
孔遙上前抱住了小妮子。
這些東西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少女來說,確實很難接受。
讓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明白這些世俗之事,確實太過於殘忍。
然而沒辦法,孔遙知道,雨夏必須得快些成長起來。
不然以她的心性若是踏入了修真界,不知道會遇到多少波折。
他輕柔地撫著雨夏的脊背說道:“沒事的,不是你的錯,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就是會有人會因為自己的利益甚至毫無緣故地傷害你,無論是什麼關係。這很殘酷,不過確實如此。”
雨夏哭得更加傷心起來。
因為孔遙如此說,讓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夏一樓,想起了被騙去那家店,想起了騙她舅舅的陳虎。
想起了那夜大雨傾盆,大伯家的門卻始終緊閉。
想起了母親死後那些催錢人的嘴臉。
還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和事。
世態炎涼,就在這些事情之中。
在小妮子哭到快無力的時候,孔遙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鬼小黑在一旁也是露出了於心不忍的神情,用肉呼呼的手指小心地點了點孔遙的肩頭,示意他要不要安慰下。
孔遙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先安慰吧,總不能讓小妮子的三觀崩得太快太徹底,不然這就不是什麼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