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的歲月在修真界之中實在是太過於短暫。
而她也越發覺得輕快起來。
感覺就像是以往她的心靈之上都蒙著一層灰燼,而這個夢,卻輕輕地將心靈之上的灰燼抹去。
好處自然不止於此,隻是雨夏還沒能感受到神念的存在,無法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其實在不斷地變得完美。
在夢中,雨夏此時正滿懷期待地坐在一個男子的身邊。
那個男子同樣也是既緊張,同時又帶著濃濃的期待。
雨夏時不時地歪頭望望這個年輕帥氣的男子,臉上便會浮出笑容。
他,就是自己的父親。
這樣磨人的時光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吱呀的開門聲打斷。
男子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護士。
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傳出任何不好的消息。
但他還是緊張到了極點。
因為,他在等待自己孩子的誕生。
也在等待自己愛人的歸來。
他的一半世界都在那個病房之中。
所以,他很在意。
辛好,那個護士用手指勾開一邊口罩之後,露出的,是笑容。
“誰是練忱的家屬,生的是個女孩子,很健康。”
那一刻,雨夏看見自己父親淚水流淌,但又麵帶微笑。
雨夏也微笑著抹著淚水。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病房之中。
父親正前所未有地認真和謹慎,因為他正從練忱身邊抱起他的小公主。
當他束手束腳地終於成功將嬰兒抱在懷中的時候,那個小小的嬰兒大聲啼哭起來。
雨夏知道,那個嬰兒,就是她自己。
隨著她的啼哭,父親和母親都笑了起來。
因為她的哭聲很響亮,說明她會健康。
那麼這啼哭之聲就很悅耳。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的暴雨傾盆的聲響,天空中雷聲翻湧。
病房之中出了她以外的嬰兒,都被這聲響給嚇得哇哇大哭。
可她卻停住了哭聲,反而向著窗口那裏伸出了軟軟白白的小手。
“老婆,你看,咱們女兒好像在笑。”
“是啊,她好像很喜歡這場雨。”
“那,要不就叫何夏雨好了,夏天出生,又這麼喜歡下雨天。”
“咦,多難聽,上小學肯定會被同學拿來開玩笑的,叫雨夏怎麼樣。”
“嘿嘿,不愧是老婆大人,這個名字好聽,我的小公主,你叫雨夏好不好啊。”
“雨夏,雨夏……。”
嬰兒時期的雨夏,還有夢中的雨夏,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這個名字,真好。
隨著她臉上幸福的笑容出現,這幅畫麵漆黑了下去。
雨夏望著茫茫黑暗,沒有覺得生出一絲害怕或者焦躁的感覺。
因為,此時此刻,她的心裏麵很滿。
她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該回去了。”
莫名地,雨夏突然這麼想到。
是啊,自己該回去了。
可當她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虛弱至極卻仍舊堅強的聲音。
“我不認罪,也不知道何罪之有……”
雨夏聽到這聲音,刹那間便覺得自己的身體凝固成了一塊冰。
難以言喻的寒冷和絕望鋪天蓋地地湧進心頭。
雨夏難以置信地回頭。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女孩,一個與她一樣有著及腰長發,與她身形無二的女孩。
雨夏莫名地生出一種感覺,那個女孩,就是她。
那個女孩此時正趴在潔白的大殿之中,滿身繡雲白袍被鮮血染透,靜靜貼在身軀之上,就是她,虛弱又固執地說著自己不認罪。
而她流淌的鮮血,隻染紅了這大殿小小的一塊地方。
雨夏望過去,隻覺得自己渾身都痛起來。
死一樣的痛。
仿佛那個女孩身上的疼痛,就真實地發生在她自己的身上。
那個女孩雙眸漆黑一片,是因為眼睛已經被剜去。
所以她也覺得自己的眼睛那裏痛得厲害,痛到整張臉都僵成了一團。
那個女孩的額間血肉模糊,是因為她的角在幻化出來之後,又被生生斬去。
所以雨夏也覺得自己頭疼得像是要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