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那小島,孔遙便提起一口氣,直直撲向那裏。
在他懷中的雨夏此時也仿佛孩子般笑了起來。
不是因為她知道那座島上有救她命的藥。
因為徹夜長談之後,雨夏已經覺得夠了,她已經很滿足了。
生死已然不是她心中的第一件念頭。
她隻想在這個男人的懷中感受著他的溫度,聽著他顯示出著急的心跳聲。
所以,她才能夠看到那抹朝陽的光芒。
不顧生死,故有閑心看風景。
她,仍舊在看風景。
孔遙抱著她一路朝下掠去,雨夏便看著那朝陽緩緩升高,越是往下,陽光越是溫柔。
越是往下,海浪的聲響就越是清晰起來,讓她越是安心。而海麵上閃耀的破碎晨光也越發地璀璨起來。
這就夠了。
雨夏心中想的是。
這一天,勝過無數歲月了。
孔遙知道雨夏心中所想,小妮子能看開,他卻沒有辦法看開。
因為他知道,自己還能活很久很久,最起碼,要活到那座王座之前。
在那之前,若是這些故人少一個,都會索然無味。
他不要朝夕之爭,隻要萬年相守。
於是他沒有絲毫的減速,飛箭般刺向那座小島。
隨著他越來越靠近那座百草島,孔遙就越是感受到那小島上澎湃的生機。
這讓他心中一定。
生機隻是表象,其根源其實就是靈氣。
如此靈氣澎湃之地,完全能夠想象得出來,以這塊小島為基礎建立起來的洞天福地該是怎樣的一副繁華景象。
不愧是修真界公認的藥堂。
正在孔遙思索著這些的時候,一道神念傳音傳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停下,不知百草堂外十裏海域不得飛行嗎?若是誠心求藥,便以凡力泛舟前來島上,再三跪九叩直到山腳,奉上供奉,便有機會得到召見。”
孔遙聞言麵色一沉。
他朝下望去,這才發現底下的海域之中正飄著幾百隻小船。
那些小船上雖然人都是形形色色的各樣修士。
然而共通點就是,每一艘船上都有一個麵色很差的病人。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來求藥的人。
孔遙心念一轉,便明白了過來是怎麼回事。
隻有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才會選擇這座島。
因為尋常的重病,隻需要求百草堂出診,那些藥師便能夠解決。
若是連那些藥師都無法解決,恐怕也就隻能來這座島上求百草堂真正的底蘊。
而百草堂的姿態,也是很常見的,坐地起價,奇貨可居。
方才孔遙聽到的那句話自然就是如此。
百草堂確實有這般的硬氣,人間界,他們就是死中求生真正的專家,僅此一家。
所以他們可以無視對方的修為與地位,讓其泛舟前來,而這百草堂方圓十裏的海域也有著陣法。
不然的話,那些泛舟的修士也不會靠著力氣卻苦苦無法趕到島上。
等他們趕到了島上,再三跪九叩而去求藥,銳氣與傲然早就被磨光,到時候要如何要價,自然就是百草堂說了算。
想通這些之後,孔遙冷笑一聲。
果然這一趟不會太順利。
百草堂的這般作為,哪裏有醫者仁心,懸壺濟世的姿態。
與他相比,百草堂隻怕也能當得起一聲土匪醫師。
然而,孔遙卻沒有停下,速度不改地朝著百草島飛去。
他趕過來,本來就沒有與百草堂周旋的心。
誰敢攔在雨夏的生路之前,他就將其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