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記憶的蘇醒,孔遙記憶中亦是開始浮現出曾經的種種。
有與神農初次在大宴上相遇。
有之後神農一次次的教導。
那個曾經白發蒼蒼的老者和輕狂少年,如今宛如魔神的炎帝和渾身是血的鬼差孔遙。
四道身影逐漸開始重合。
曾經神農教給孔遙的那些招式亦是開始清晰熟稔起來。
甚至那神魂禁錮之中都開始冒出一絲絲零碎的記憶碎片。
“看好了,這一招名為舉焰,乃是蓄勢燎原之技,看似在防備,實則要有輕生死,重勝負的決意才能用出,一般這一招接燎裂,或者是接星火再蓄上一波勢。”
“哦。”
“來來來,今天教你這一招北轍,是軒轅家的秘術,學會了跟你家老丈人表演表演。哈哈哈,別這麼看著我,老人家開開玩笑嘛。”
“嗬。”
“我沒吹牛,想當年我可比軒轅那小子厲害多了,誰不知道我九黎神農。嗨,別不信啊小子。我要是一生氣啊,這天穹都要血光衝天的。”
“嘖。老頭子你是不是太老了,腦子開始出問題了。”
……
孔遙一邊盡力將那些記載著九黎殺法中蘊含的火之道和殺意道,一邊看著此時正在上方瘋狂搏殺的神農,腦海中那個又話癆又愛胡亂開玩笑的老頭子突然看上去變得那麼滄桑。
“嗯,老頭子你沒開玩笑。”孔遙露出一絲微笑,眼中的悲傷之意卻是越發濃鬱。
“隻不過你這死了兩次了,今天還要尋死,真是腦子有些不正常。”
而此時此刻,這一方天空中不再有密密麻麻的神佛臨空。
因為這片水庫已然被神血染得金黃一片。
七萬天兵,三萬金剛。
到現在,隻剩下不到半百。
而神農的全身都被那黑色的絲線給徹底包裹住。
他徹底瘋了。
他巨大身軀上被天兵金剛們以死換來的上千道密密麻麻的傷口都開始不斷滲出紅色的血。
但他隻是微微喘息,本能地回複著體力,準備去解決掉天空上那個貌似有些危險的白袍小子。
他就仿佛鐵石一般,感受不到疼痛。
楊戩依舊神情冷漠,這十萬天兵死去,對他而言還沒有哮天犬哮喘病犯了那麼嚴重。頂多就像是親眼看見一窩蟻巢被水淹沒那樣。有些可笑罷了。
然後他望著那些徹底麻木了心神,在天空之中動彈不得的剩餘地仙。
他們是動不了了。
無論怎麼去逼,都已經動彈不得了。
恐怕這些家夥心境都徹底崩碎了,就算活著回去,也過不了幾日便會化道而亡。
所以現在,隻有他獨自麵對發了瘋的神農。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
“來得真是慢啊。”
他說的自然不是玉皇大帝。
這一次,大帝雖然會親自出手。
但神主級別的大帝要跨入人間,需要做很多事情。
比如那個協約,比如等待天機司與大道司為他洞開神主境界能夠通過的通道。
楊戩說的是那位觀自在,觀世音菩薩。
那個給他開天眼的佛門第一菩薩。
原本的計劃是,那位菩薩會與他一同控製住神農,等待大帝一錘定音,抓捕孔遙。
然而直到現在,觀世音都沒有趕到。
但神農已經不再喘息。
楊建知道,沒辦法等了,他不出手,就會被殺。
於是他將三尖兩頭刀正握,超神農撲去。
而神農亦是同時揮動起九把斧頭。
遙遠的西方,那位觀世音菩薩正持著淨瓶微笑不語。
並不是她不去。
而是去不得。
她此時背對東方,正對南國明王。
豔絕眾生的明王淡淡開口道:“若不是你與我有因果,你信不信我殺得你法身崩碎,抹滅你萬年功德,叫你永生不得成佛。”
觀音素雅一笑,風輕雲淡。
“如是我聞,若是想要成佛,一念便可成佛,但明王殿下一日不放下殺心,昔日死在你手中的生靈一日不得大自在。我便要繼續觀自在,救苦難。”
說是這麼說,但觀世音亦是心中發苦。
誰都知道,佛國一眾大佛都不能對明王出手,不然就要受天道反噬。
此次亦是以論道為由讓明王過來。
誰知道那南國居然拚了兩個上神,硬是將消息帶到了雷音寺。
現在隻好讓自己再來拖延些時間。
下次再想讓明王到佛國,怕是不可能了。
明王亦是冷冷望著觀世音,冷笑一聲。心中卻是急的要發狂。
再在這裏拖延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