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見顧連城呼喊,身形一晃,便掠到石洞中來,咦了一聲道:“城兒!你怎麼會在這兒?”
十八歲的顧連城背負著血海深仇,承受的壓力也是同齡人不能比的,眼見與他朝夕十六年的師父柔聲詢問,眼淚頓時如開閘的洪水半泄了下來。
哭道:“師父救救靈兒!……”
逍遙山人早已看見了躺在他懷裏的女子,聽她呼吸急促,臉色通紅,急忙伸手搭上了手腕的脈絡。
良久,逍遙山人道:“隻是受了風寒,無甚大礙!”
顧連城仍舊淚流不止道:“師父,靈兒發燒的厲害!身子都有些燙手!”
逍遙山人不慌不忙道:“扶她起來!”
顧連城依言而行,將她輕輕扶起,但葉詩靈早已昏迷,腦袋無力的垂了下去。
逍遙山人倏地伸出一指,急點在她的‘玉枕穴’上,葉詩靈吃痛,輕哼了一聲,緩緩抬起頭來。
顧連城遲疑道:“師父!您這是?……”
逍遙山人道:“傻孩子!為師運功把她體內的寒氣逼出去,病自然就好了!”
顧連城喜道:“師父!那您就趕緊發功吧!”神色焦慮之極。
逍遙山人緩緩運起一掌,按在葉詩靈的靈台穴上。
但凡風寒感冒的病症,都是因為‘靈台穴’侵入風邪之氣所致。
因此,以內功治療風邪之症。自然要從‘靈台穴’下手了。
約有一頓飯工夫,因著逍遙山人內力的催入,葉詩靈的臉色一會兒蒼白,一會兒通紅,如此反複幾次,葉詩靈的頭頂百會穴竟有一絲淡淡的氣霧緩緩滲出。
顧連城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又怕打擾他師父凝神運氣,因而大氣也不敢出。
約過了半個時辰,葉詩靈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逍遙山人見時機已到,驟然吐氣開聲,手掌撤了回來,葉詩靈輕輕一哼,複又倒在顧連城懷裏。
顧連城皺眉道:“師父!……這……”言下之意是:不管用啊!靈兒還沒醒!
逍遙山人看出他的疑惑,搖搖頭道:“稍等片刻!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就算靈丹妙藥,也要給它發揮功效的時間吧!”
果然,葉詩靈漸漸醒轉,隻是高燒剛退,微微有些頭痛,看了看眼前這個年逾五旬仙風道骨的老者,又看了看顧連城不解道:“顧大哥!這……”
顧連城見她醒轉,心頭一寬,笑道:“這是我師父!要不是他老人家,你的小命就完了!”
逍遙山人道:“女娃子,先別著急說話!”
葉詩靈一怔,卻聽他說道:“舌抵上齶,以神馭意,以意馭氣,以氣馭力,四肢百骸,周身關節,運氣三十六周天,引氣通‘膻中’、經‘氣海’、直達‘丹田’!”
逍遙山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在幫葉詩靈驅除邪氣時,知道她有內功底子,既如此,葉詩靈必定對於練氣之法熟知。
適前為她驅除寒氣之際,有大量真氣滯留在她體內,這才指點她引氣歸元,饒是如此,也強過她打坐練氣十年之功。
葉詩靈急忙盤腿坐定,用逍遙山人的法門慢慢運氣,一盞茶工夫,便覺丹田充實,內氣澎湃,頓覺精神為之一振,大病初愈的不適之感也一掃而光。
葉詩靈這才知道是遇見高人了,轉念想到:“他是顧大哥的師父,那我可要行個禮才是!”
心念至此挺身而起,盈盈的拜了下去,口中道:“謝過前輩!您的法子還挺靈的!”逍遙山人聽他語氣稚嫩,心下一樂道:“女娃子是城兒的朋友,老夫自然要要管。”顧連城想起還沒有拜過師傅,便跪下道:“徒兒拜見師父,也謝謝師父救了靈兒!”逍遙山人急忙攙起,嗬嗬笑了幾聲。
顧連城奇道:“您怎麼突然出山了?心願了了?”
逍遙山人道:“哪有什麼心願啊!還是說說你吧!”
顧連城歎了口氣,便將趙家莊、金百川、青天堡、臨安送信,以及懷疑葉思北是仇人等等一切都說了出來。
顧連城喋喋不休的說著,逍遙山人的臉色一臉變了好幾次,說起趙家莊的黑袍客,以及寒星劍,到後來的葉思北。
當然,關於葉思北與顧連城的玉鐲子那段,自然是葉詩靈眉飛色舞的說了,大致和顧連城想說的一樣,但葉詩靈說來更是繪聲繪色,如臨其境。
半晌,逍遙山人道:“趙玉廷與玉鐲子的事為師不清楚,但葉思北卻萬萬不是你的仇人!或許就像這女娃子說的:你爹和葉思北可能有些交情!”
顧連城奇道:“師父如何肯定?”
葉詩靈嬌聲道:“還是老伯伯人好,哪像你?一定要懷疑我爹爹!”
沒等逍遙山人說話,葉詩靈又自奇道:“這麼說,老伯伯認識我爹?那老伯伯叫什麼名字?我回去也好和我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