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一直將閩南之拉到車上,顧緋才鬆開手。
快速將車開出,甩掉跟蹤的記者。等一切終於塵埃落定,她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汗濕了一片。
方才的強勢全憑一腔孤勇,現如今,那股狠勁已經完全消失殆盡。
身邊的男人一直沒有說話,車廂裏的氣溫降至冰點。
顧緋握住方向盤的手鬆了又緊,斟酌了好久的言辭,才鼓起勇氣,歪著頭醞釀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笑,“南之,我們補辦一個婚禮好不好?”
後視鏡裏,閩南之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諷刺地勾起了唇角。
“婚禮?”好一會兒,他緊抿的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拿起儲物格裏的照片在她眼前隨意晃晃,緩緩開口,“和誰?和我還是和奸夫?都別想。”
顧緋定睛一看,是樊明睿遺留在車廂裏的旅行照。
“我借的車。”她按了一下喇叭,從左邊超車,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什麼,她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開口,“如果我說,三年前我離開,是迫不得已,但我沒有證據,你信嗎?”
“你說我信嗎?”閩南之反問。
顧緋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她自嘲地笑笑,假裝側目去看外麵的風景。
車裏的氣氛越發逼仄。就在她以為閩南之再也不會說話的時候,忽然一副紙筆被遞到她麵前,“想結婚?簽了。”
她看著前路,百忙之中抽出空隙來瞥了一眼,登時急刹車停住!
後麵的司機罵罵咧咧地從她身邊飛馳而過,顧緋都好似聽不到似的,直愣愣地瞪著隻有兩行字的文件扉頁——
結婚協議書。
乙方必須服從甲方的任何要求。
甲方的位置已經龍飛鳳舞地簽好了閩南之的名字。她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去,聲線控製不住地有些僵硬,“為什麼?”
顧緋咬住嘴唇,四肢百骸疼得難受。她是想和他結婚,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以這樣一種形式。
“你不是想結婚?”閩南之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仿佛理所當然,“不用在我麵前裝無辜。這是你提出來的,想結,就簽。說不定你表現好,我真的會娶了你也未可知。”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報複的快感,還有濃烈的恨意,“你不是想贖罪麼?我給你機會——所以,被我折磨你也該沒有怨言才是。”
冷氣從脊背攀上來,她死死盯著他冷峻的麵龐,企圖從那上麵找到一丁點動容,然而最終還是失敗了。
唇已經被咬得麻木,顧緋感覺血腥味一點點在唇邊蔓延開來。她低下頭,眼裏閃過掙紮,最終抬眼直視他,“好,我簽。”
她接過紙筆簽了字,深吸一口氣,“我還有一個條件。”
“條件?顧緋,你可能太看得起自己了。”閩南之仿佛早就料到似的,此刻怒氣大於吃驚。他一把捏起她的下顎,“被別人玩過,你以為你還有多少價值?”
“我不要錢。”顧緋疼得輕輕吸氣,強迫自己沉著的把話說完整,“我想借用你的勢力……”她掀起眼皮小心地打量他一眼,“查關於我母親的事情。”
這也是她回國的目的之一。
母親在國外病逝,她必須查出,到底是誰寄出了那一盤罪魁禍首的錄像帶。還有,二十年前母親‘婚內出軌’的案件……她知道母親不是那樣的人,絕不能讓母親蒙羞!
顧緋認真的眼神換來了閩南之一聲譏笑。
他不屑地拍拍她的臉,“顧緋啊顧緋。是不是三年前我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所以才讓你產生一種我不能沒有你的錯覺?”
顧緋一時語塞。
閩南之上下掃了她一眼,麵上是她從未見過的玩世不恭的神情,“想讓我幫你?可以。拿東西來換。”
“換?”顧緋喉頭滾動,聲音沙啞地重複了一遍。
閩南之慵懶地往座椅上一靠,微微闔上了眼睛,胸腔起伏著,聲音低沉,“取悅我。”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猶如驚雷一般在耳邊炸響!
顧緋自然知道他所謂的取悅是什麼意思,本能地幾乎想逃離。然而她最終將那股衝動壓了下去,湊近他的耳邊,生澀地開始吻他。
他的耳垂晶瑩玉潤,小麥色的皮膚好得不像話。
顧緋強忍著大庭廣眾出醜的難堪,一點一點地移動,帶著虔誠吻上他的唇角。然而剛一觸碰到他溫熱的唇瓣,身體忽然被揮開!
頭砰地一聲磕到台前,她來不及去細細感受疼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惡心。”閩南之冷冷地擦了擦唇角,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又很快隱去,“我怎麼知道你剛才有沒有吻過別人?下次服侍我之前,洗幹淨。”
顧緋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閩南之轉過頭來,纖長的睫毛在眼腹處投下冷漠的陰影。
“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