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話聽在紀浩南耳朵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是啊,怎麼一樣呢?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君公子和她情愫暗生,而他隻是曾經的未婚夫,如今的妹夫。是的,妹夫,怎麼比呢?她已經把他忘了吧,隻想和他保持距離了吧。紀浩南一想到這兒就心痛。他等了四年,他怎麼可以輕易就被打敗?
他語氣堅定地說:“我意已決,我來之前早做好了安排,杜將軍會暫時代替我處理軍務。”這話是對士兵說的,也是說給思言聽的。
思言知他一向固執,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歎口氣寬慰士兵:“聽將軍的吧。你們放心,我一定盡全力保證將軍的安全。”士兵滿懷感激和不舍地走了,留下一臉欣喜的紀浩南。
再沒有比這更動聽的話了。不管她是為了什麼,至少她的心中是裝著他的安危的,為了這個,他都要大笑三天。紀浩南覺得壓在心頭的怨氣終於疏散開來,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
“別,這裏濁氣傷人。”思言擔憂地說,這句話又換來紀浩南舒心地一笑。思言把手伸到懷裏摸了摸,摸出一大堆藥丸,全部放到紀浩南的手上。“快吃,快吃。”她急切地催促,見他隻是傻笑地看著自己卻不吃,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紀浩南心情大悅,含笑一口全都吞下。
“你說的,到了這兒,全聽我的指揮。”思言說,她不是在征求,而是在宣布,連她自己也沒發覺,以前她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紀浩南說話,她總是柔聲細語,溫婉服從。紀浩南卻發現了,他愣了一下,不過馬上笑得更燦爛了,他喜歡她用這種“命令”的語氣對他,這比溫婉的服從更讓他覺得親切,他感覺那橫在他們之間的隔膜開始變薄變軟了。
“諾。”他開玩笑似的應了一聲。思言也被逗笑了。
思言找了塊浸了藥水的絲巾給他蒙上,然後打發他和士兵一起建臨時安置點。鼠疫是傳染性很強的病毒,所以所有的村民都要轉移出去並隔離起來,為了避免感染,舊的村屋和村民用過的東西必須全部焚毀,所以他們必須在安全地帶再給他們建立一個安置點,以便治療和隔離。這個地方選在了離村子兩裏地外的一個樹林邊,那裏向陽又通風,水源也幹淨,正合適做臨時安置之用。紀浩南二話不說帶著士兵就去幹活了。
這一天,是充滿希望的一天。君家商隊的到來給這個死氣沉沉的小山村帶來了從未有過的繁榮,而紀浩南將軍的到來更是讓村民們倍感欣慰,像潑了雞血一樣振奮。瀕死的小山村終於迎來了失去已久的歡笑,像垂死人的回光返照,那麼地不真實。
思言這時才知道這個村叫小王村,村民多姓王,是曆川最靠近北燕的一個邊陲小村落。思言想起本朝和北燕最近正在曆川邊境和談,難怪紀浩南會這麼快趕來。
思言一直在忙碌,事情很多。她原以為紀浩南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真的把指揮權全權交給她。她很感激紀浩南給了她全然的信任,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絕對的信任和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