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一道粗亮的閃電，在空中的雲層迅疾遊弋，進而分出無數網布的枝蔓，如同一株嶙峋的銀樹。
照得昏暗的水墨世界猛然一亮。
“嘩啦啦——”
此時，在這個雅致的院裏麵，暴雨磅礴。
院角的出水溝似乎已經不能‘扛負’它的任務，在這近二十平方的院子裏，水位一再升高。
假如再這麼積澇下去，就要淹沒走廊，倒流進書屋。
院角有一簇修竹，枝節勁蔓，竹葉清脆。
被雨點打得‘啪啪’亂響。
旁邊種了幾株芭蕉，寬大的葉片不堪暴雨的欺淩，被打斷了好幾扇‘芭蕉扇’。
然而，葉片依然綠如翡翠通透。
杜劍南坐在花窗前的書桌邊，上麵一杯信陽毛尖已經水冷。
其餘桌子上空空如也。
他隻是在發呆。
而且發呆了很久。
徐州的那場‘恣意妄為’的空戰，所帶來的後果。
在昨8號下午，一回到信陽機場。
就開始來臨。
中隊剛在機場降落，那個機場副場長柳達通少校，就把航委早就發過來的命令交給杜劍南。
‘中隊所有戰機，暫時全部入庫保養，由中隊長杜劍南負責管理，其餘隊員立即返回武漢航委。——毛邦初’
這個莫名其妙的電報，搞得中隊一片嘩然，都叫著毛邦初這貨是發什麼神經？
之前眾人雖然都有預料，不過想著畢竟是一場不錯的大捷，上麵就算有看法，‘板子’也不會下得這麼快。
而且把隊員叫回武漢，卻獨獨把隊長杜劍南留在這裏。
這算什麼事兒？
但是這是航委軍令廳廳長簽發的命令，眾人雖然心裏都是驚疑不定的惱怒。
卻是隻有乖乖聽令。
用杜劍南安慰兄弟們的話來，‘至少先看看他們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麼狗皮膏藥？’
當晚上，兄弟們在一家館子裏麵吃了一頓。
本來還想話，不過柳達通和縣長楚雲祥，也不請自來的參加進來。
大夥兒隻好憋著話。
看在這兩人都是杜劍南家鄉實權人物的份上，大家都還算給柳達通和楚雲祥麵子。
在敷衍的杯觥交錯中，陳振華和他的結拜大哥楚縣長，又互相傷害著喝倒了。
飯後不久，在夜色中，杜劍南，柳達通，醉醺醺的楚雲祥，把梁添成7人送上南去的火車。
柳達通和楚雲祥這兩個人，心思過熱，
尤其是聽到陳振華這個醉鬼道，杜劍南和李宗仁直接強勢對話，還有和委座的德國顧問法肯豪森關係‘很好’。
法肯豪森在徐州點名杜劍南，和他一起飛了一趟洛陽。
柳達通和楚雲祥望著杜劍南的眼睛，都開始發綠。
所以晚上，杜劍南就沒有回機場，帶著躲避的心裏，回到了他的這個‘家’。
結果回來了以後，杜劍南就後悔。
被一屋子的父母親戚，嘰嘰喳喳的各種問。
到後來，杜劍南直接裝醉，才被他母親命令著，讓他那個珠圓玉潤的‘未圓房’，攙扶回臥室睡覺。
離了眾人的視線，杜劍南就不敢裝醉了，然後被領進他的房間，那個女子又端來熱水。
杜劍南就笑著請她出去，‘早點歇息’。
在那個女子出門時，杜劍南似乎看到在那一瞬間，她轉向外麵的臉蛋上麵，眼淚奪眶而出。
杜劍南也隻好心硬的當做沒看見。
然後，下半夜就開始變，早上沒有亮就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