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現場生死歌
懸念先鋒
作者:辛白
一、奇廟
我叫徐涇生,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山村。父親是個農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我和弟弟上大學。母親在生弟弟徐渭生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我們父子三人相依為命。
村裏有一個很古怪的風俗,每過十一年,就會有大批的猴子衝下山來,無所顧忌地騷擾農家,被“襲擊”的居民非但不會惱,還會把猴子的到來視作福氣迎門。並且,家家戶戶要準備舂米糕放在家門前給猴子們吃,誰家的舂米糕被吃個幹淨,這家人就會福壽無邊。反之,如果家門前的舂米糕猴子連碰也沒碰,那這家不出一年必有大災大厄。
怪事卻偏偏發生在我家,我十三歲那年的飼猴節,全村準備的舂米糕,隻有我家的,猴子一口沒吃。
這事兒後來越傳越邪乎,好事者說徐鐵柱家有股晦氣,猴子像見了鬼似的繞著走。
像這種趨吉避凶的民俗往往有補救的手段,飼猴的風俗亦是如此。村裏傳說,如果猴子沒有吃你家的東西,三天之內帶上舂米糕上山給猴仙賠罪,就能化災除厄。
第二天一大早,父親帶上剛蒸出的米糕還有幹糧,帶著我和弟弟上了山。臨行時我回頭看了下送行的村民們,甚至覺得挺有趣,卻不知道那座定龍山上等著我們的,是怎麼離奇詭異的事情。
我們父子三人走了半天,中午到了深山裏,看見了一座廟。
定龍山的中央,有一片碗形的山穀,山穀裏地勢平緩,中間有一座破廟。村裏人說它是一座猴子廟。顧名思義,這裏是猴群的地盤。
但我們到那裏的時候,卻沒有看見一隻猴子,當時我們以為猴群集體出去覓食了。
這座廟有一個正殿和兩個偏殿,四周的神像已經倒掉了,一派慘敗的情景。我和弟弟第一次到這裏來,心生好奇,便闖進裏麵去“探險”,坐在那裏啃幹糧的父親叮囑了一句:“不要跑遠了。”
“知道!”我應了一聲,和弟弟走進一邊的偏殿,探索了半天準備回去的時候,弟弟突然不小心踢到神壇上,把神壇上的一塊磚踢進去了,裏麵似乎是空的。
我們蹲下來向磚洞裏瞧,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麼,我便伸手去摸。
我的手摸到一個硬邦邦涼冰冰的東西,好像是個金屬盒子,我們立即把洞口扒開,把這東西掏了出來,看到它時,我倆興奮地叫了一聲。這是個雕著鳥獸的黃銅方盒,大概有兩個飯盒那麼大,邊緣有四個扣。拿在手裏能感覺到裏麵有東西在搖晃,好像裝滿了液體。
“哥,快打開瞧瞧!”弟弟催促。
我打開盒子,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見裏麵是水,水裏泡著一個軟乎乎的像牛舌頭一樣的東西。
“這是啥?”弟弟用樹枝捅了下,好奇地說。
“我切一點瞧瞧。”我從口袋裏摸出小刀,當時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毫不猶豫地切下了一小片。
這軟體物的切麵呈暗紅色,拿在手裏很軟很滑,沒什麼特別的。但它的特別之處卻在主體上,弟弟突然發現被切掉的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愈合!
“哥,你快瞧!”
“哇,這太神奇了!”
“我嚐嚐啥味道。”
“不能吃……”
我話沒說完,嘴饞的弟弟已經把我手上的那一小片塞到了嘴裏,我連忙叫他吐出來,但他的喉嚨動了一下,然後很委屈地說:“滑到肚子裏去了。”
我僥幸地想,這東西大概不會有毒。我把盒子蓋好,塞了回去,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奇怪的聲音——有個女人在唱歌!
二、殺人的歌聲
那“歌聲”很奇怪,裏麵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孩童哭泣聲、車馬喧囂聲甚至炮火轟鳴聲,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包含在其中。
它充斥著壓抑、痛苦、悲傷、恐懼……聽著聽著,我居然產生了一種想哭的念頭。
“哥,我好難過,想哭!”
“渭生,把耳朵捂上。走,我們找爹去。”
捂著耳朵根本起不到作用,那聲音仿佛可以穿透一切!我們跑回去找父親,可父親不見了!
地上扔著啃了一半的烙餅、水壺,父親卻不見了。我們捂著耳朵衝出去,四周的密林裏,有大片的鳥被驚飛,它們在半空中慌亂地逃竄,相互撞在一起,最後墜落下來。
“哥,爹在那兒!”弟弟指著一個方向說。
我一看,父親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背對著我們。我正準備喊他的時候,突然,他把一個東西舉到自己的脖子上,那是我們來時砍伐荒草的鐮刀。
意識到不對勁,我站住腳大喊:“爹,不要啊!”
但一切都太遲了,父親好像聽不見我們的呼喊。鋒利的鐮刀在他的頸動脈上割下一道深深的口子,噴出的血在太陽下麵鮮紅鮮紅。這一幕被永遠地烙進了我的記憶裏。
“啊!”弟弟捂著耳朵跪到草叢裏,聲嘶力竭地叫著。
雖然當時我又害怕又慌張,但害怕弟弟出事的心情給了我最後一點勇氣,我趕緊一把抱住他,壓在地上,把幹草卷起來拚命地往他和我的耳朵裏塞。
我們瑟縮在這滿山穀的詭異歌聲中,恐怖異常,也許隻有五分鍾,但對我來說卻長如一個世紀。
第二天,我們衣衫襤褸、滿身是傷地回到了村裏,弟弟當即發了高燒昏迷了,村裏人出動去找父親的屍體,有人報了警。
當我說起猴子廟的殺人歌時,聽者的眼睛裏都閃爍著懷疑或者同情的神情。然後,是我一生難忘的噩夢……
三、解謎
我沒想到會在讀研究生的這座城市裏遇見我的恩公劉江,他很熱情地把我請到他的家裏一起吃飯,我們又聊起了十一年前的往事。
當時沒有人相信我的話,警方認為我精神分裂殺了父親,是技術中隊隊長劉江找到證據證明凶手不是我。對他來說這隻是工作,對我來說卻是拯救。
酒至半酣,劉叔說:“當時見你還是個拖著鼻涕的小孩兒,現在都研究生了。我聽說後來是你一個遠房舅舅收養了你們兄弟倆的。”
“不是我們兄弟倆,是我!”
“你弟弟他……”劉叔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生怪病死了,當時我被卷進案子裏,村裏人把他葬了。”
這是我後來聽村裏人說的,弟弟回來之後一直燒得厲害,昏迷不醒,當時他隻有八歲,所以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他一直說些胡話,死不了也醒不過來,醫生也看不好他。後來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症狀……他長出了第六根手指!
和常見的六指不同,他的第六根手指是中指分成了兩半形成的。又過了半個月,這條裂縫從手指一直向下延伸,他的手掌整個分裂成了兩半,並且在分裂的截麵上,出現了新的手指。